不太幸运的话，他和秦云榛能活一个。
如果活的是他，周黍也不必做什么。
如果活的是秦云榛，此人心性坚韧，品性出众，可以信任也可以合作。
但巡夜军的情况可能会变得复杂。
从资历、能力和威望看，林烨最有可能接替褚子高的职位。
可他性情略有些偏执，因为周黍的事，对人类有芥蒂，有可能导致巡夜军整体走向偏离初心。
但任命其它人的话，更压不服獠牙们和黑眼睛们。
这种时候，就需要周黍和秦云榛出面，不管用前任统帅的血主，或者现任统帅的什么人，更或者是巡夜军的钱袋子。
总之，必须保障巡夜军走在既定的道路上。
周黍想过褚子高会死，却没想到他现在就交待遗言。
面对生死，他未免坦然得太过分。
她不想把气氛搞糟，就玩笑道：“你死了倒轻松，却让我去擦屁股？”
林烨那脾气性格，不是能揍翻他的人，他不会服气。
而她只不过是侵占了他爱人皮囊的游魂。
褚子高却笑：“我相信你和秦云榛——”
没再说下去。
但停了会儿，褚子高说起最糟糕的情况。
如果他和秦云榛在实验中都不幸地没保住命，那就别管林烨怎样了。
褚子高道：“按照之前的约定，用玉屏盆地的部分收入用于帮助退役或新出生的獠牙们，努力融入人类社会就好。”
像个真正的人类那样生活。
周黍诧异道：“那林烨呢？真不管他了？”
褚子高摇头，不管了，以周黍的武力，在没有秦云榛帮助的情况下，管不了的，所以过好自己的快活日子就行了！
但不管是上面的哪种情况，在褚子高活着的时候，巡夜军都会支撑周黍尽快壮大。
他的蓝眼如同凝结的冰：“不管你想做什么，趁现在，赶紧去做，让大家尽快吃上你的平价粮。”
晚风从窗户进来，轻纱窗帘飞离地面。
周黍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就好像她和这个世界的隔膜，被某种温柔又坚定的力量戳破。
一切鲜活的滋味都涌了进来，令她遂不及防。
无法对那样一双蓝眼睛说谎。
周黍张了张口，很久才道：“我想请你，一定不要让杜若放弃或停止獠牙和血主解绑的试验。”
又有些不安道：“不是你不好，不是獠牙们有什么问题，也不是我不满足这样的身份。而是——”
她想解释很多，就像面对封真或者杜若这些过分敬仰獠牙的人，表明自己的心中所想。
有点着急。
但褚子高并没有催促她，也没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鼓励地看着她。
周黍突然觉得，他了解她所有想法，其实没必要解释。
就改口道：“你要考虑的实在太多，没必要为我浪费脑力——”
她会安排好自己的人生。
褚子高笑了笑，蓝眸中的坚冰顿时化为春水一般。
他换了个话题：“你这次想怎么做？”
周黍有很多想法，想让自家和李家的雇工，以失地农民的身份去开发附近的荒山。
她也想让崔烬招揽来的巡夜军退役人员，登记成畜牧户，把靠近盆地内侧有变异兽出没的山谷开发为畜牧场。
她管不了邻居们如何出卖土地，但会绝对保障周边都是自己人。
但这些都是技巧功夫，抗不过规则和强权。
可有了褚子高的保证，她没必要费心，可以直接找孔繁和陈铮提要求。
强权不是个好东西，但不能迂腐地不使用它。
手段其次，目的为上。
周黍不知道，她在谈这些事的时候眼睛在放光。
她只看到褚子高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亮，身体越来越往她的方向靠近，血牙也有些不自控地冒了出来。
自然而然地，她搂住他的颈项亲了上去。
这少有的主动令褚子高完全无法自主，也很过分地将她的颈项咬得血痕斑斑。
已经无法分辨这到底是血欲还是情不自禁，只肆意地放纵着，让一切流淌着的，澎湃成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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