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涌现的喜悦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钟可可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味,那点儿美好的泡泡,就被姜遇桥无情戳破。
场面一时静默无言。
包间内流淌着一种成年人默契的尴尬。
付远航察觉出不对劲,用玻璃杯磕了下桌子,对着昭昭那边,语调带笑,“都他妈说什么呢,什么恋爱不恋爱的,今天可是来喝酒的!”
见地主发话,那几个男生瞬间接茬,不过几秒,包间就再次响起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倒酒的倒酒,下菜的下菜,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就连挑起话题的昭昭,都笑着和大斌斗起了嘴。
只有钟可可。
低着头,沉默。
与她同样处在这种安静氛围中的,还有姜遇桥。他捞了一大勺羊肉,放到白净的瓷碗中,推到钟可可面前。
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被情绪影响,钟可可眼底泛起潮湿的雾气。
像是堵气似的,她把瓷碗推开。
姜遇桥靠在椅子里,保持着极大的耐心,盯着她看。
两个人像是较着劲似的,谁也不说话。
大约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钟可可才不大舒服地揉了揉眼睛,看了姜遇桥一眼。
姜遇桥深褐色的眸光很淡,抱着双臂,好看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又耍什么。”
钟可可把碗扯回来。
她不想说话,反正说了他也不懂。
姜遇桥确实不懂。
他向来懒得琢磨别人心思,但奇怪的是,到了钟可可这儿,他总有些探究的**。
想看看她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钟可可把羊肉放到酱料碗里,吃了一大口,鲜香的酱汁在口中弥漫,她嗓音发涩,“所以你要谈恋爱了吗?”
“什么?”
“你和那个昭昭,”钟可可垂眸看着碗里的羊肉,声音压低,“你在解释。”
姜遇桥顿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话里的逻辑。
似乎觉得荒唐,他难得笑了下,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钟可可筷子停住。
“没准备谈,”姜遇桥又推过来一碗煮好的香菜,语气不咸不淡,“好好吃饭。”
-
这顿火锅吃得食不知味。
钟可可甚至都不知
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吃完这顿饭的。
散伙的时候,大家都喝了不少,只有要开车的付远航滴酒未沾。挨个把顺路的都送回去后,他才载着二人回到大院。
这会儿已经十点了。
付远航要停车,让姜遇桥带着钟可可先回去。
夜色漆深。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那棵被伐掉的榕树桩,来到钟可可家门口,一幢独门独户的小洋楼。
这个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钟可可家里亮着灯。
不用想,就知道是爷爷留的。
姜遇桥朝那头扬了扬下巴,“上去吧,爷爷在等你。”
钟可可家里一共四口人,除了爸爸妈妈,还有生活在一起的爷爷。工作原因,钟父钟母经常出差,白天留在家里的,就只有上了年纪的爷爷一人。
早年姜遇桥的外公没离世时,两个人还能经常在一块下象棋,但现在,就只能在院子里浇浇花逗逗鸟。
也是在外公去世后,姜遇桥才开始住宿舍。
偶尔有需要,才回一次家。
钟可可莫名想到那间空荡荡的房子,仰头看他,“遇桥哥。”
姜遇桥低头,嗓音夹带着微醺后的柔和,“嗯?”
钟可可眨着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看爷爷。”
小姑娘清澈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赤诚,如同年年岁岁间,她每一次稚嫩的抚慰。
姜遇桥心间有块暗不见光的地方,微微塌陷。
但他还是拒绝了,“太晚了。”
尽管猜到他会这么说,钟可可还是有些失望,她垂着小脑袋,踢着地面上的石子,喃喃道,“可是爷爷很久都没见到你了,很惦记的。”
“……”
“学业虽然忙,但也不能不回来啊。”
怕她再说下去,就要上升到没良心的地步,姜遇桥无奈地抬起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没说不去,明天。”
听到这话,钟可可立刻扬起笑脸,“真的吗?那我明早叫你过来吃早饭!”
姜遇桥点头,“上去吧。”
被他一催,钟可可再度垮下脸,“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吗。”
姜遇桥平时不怎么喝酒,今天稍微喝了些,头有点痛,本想早点回去洗个澡休息,但见她这样,只能耐着性子问,“你想怎么样。”
他
这一问。
钟可可张了张嘴,反而词穷。
其实也不想怎样,就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多看看他。
没忍住,钟可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想让你多回我微信,不要我发十条,你才回我一条,这样我很没面子,像个舔狗。”
听到“舔狗”,姜遇桥眉心微蹙,“什么狗?”
提到这俩字,钟可可就来气,“是舔狗,卑微的舔狗,卓亦凡就是用这两个字羞辱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