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打下朝鲜,怎么才能跨过大海去征服日本,朝野上下都是处于心里没底的状态。
也就是因为当今天子一直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积累下了权威,大臣们的反应才能如此平和。换成一般的皇帝,大家早就急眼了。
让左、右侍郎都来参加小朝会,导致议题增加了不少,聊着聊着话头又回到周瑄那里:“圣上,之前岷府的广通王、阳宗王私通苗寨为叛。涉事人等刑部已经审理完毕,如何处置,还请圣裁。”
朱祁钰反问道:“你们刑部的意思呢?”
周瑄回道:“广通王、阳宗王,及其涉事家人,一律处斩。”
朱祁钰愣了半晌,方才重重叹口气:“赐广通王、阳宗王自尽吧,其余人犯处斩。”
真是无奈,我非常想念老岷王的旧情,但你们也不能这样公开造反啊,这不是硬难为人吗。
你们给我出个难题,我也给你们出个难题,朱祁钰幽幽地问道:“乌思藏僧人残忍邪恶、丧尽天良。
我将取消阐化王、护教王、赞善王、辅教王、阐教王封号,尽灭藏佛,尔等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眼前这位天子还真是疾恶如仇,藏僧所作所为,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自太祖以来,对乌思藏都是采取的封赐、笼络策略。对藏僧那泯灭人性的恶行,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当今天子,创造性地提出了‘尽灭之’的奇策。
出乎朱祁钰预料的是,大臣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便开始纷纷出言赞成。
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琢磨了半晌,朱祁钰才有点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喜欢藏佛的都是大明皇室,而眼前这些大臣,归根结底还是饱读诗书的儒家人啊。
那些落魄的大臣,还有可能去笃信佛道,眼前这些,个个仕途得意,心里装的,自然也都是孔孟程朱,而非释迦牟尼。
从本心而讲,这些人怕是比皇帝还乐意灭佛。
又和大臣们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后,朱祁钰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刚进入合欢殿中,朱祁钰便往软榻上一歪,说什么都不肯动弹了。
林香玉和凝香一左一右使劲拽拽:“夫君快去好好洗洗,那和群臭男人混了大半天,都被他们熏臭了。”
“哎呀,哪里就这样严重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身铜臭味,不信您闻闻。”
朱祁钰无可奈何,只得强撑着连滚带爬到温泉池中,然后往池中玉床上一躺,便任宠妃们为所欲为了。
林香玉好奇地问道:“夫君都和大臣们聊啥了,能累成这个样子?”
“你们是不知道,都是东一头、西一头,八杆子打不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越是这种琐事庶务,处理起来就越累。当年京城保卫战打瓦剌都没这么费劲。
现在明面上的政敌都被打没了,就只能天天折腾这些芝麻谷子的事情。
我宣布了乌思藏灭佛的事情,竟然完全通过了,一个反对的都没有。
我本意,是这时候提出来,让那些参加会试的考生们也都了解到。愿意认同我的施政观念的,留下。不认同的,就赶紧退出,省得占去进士名额,最终立于庙堂、大家君臣相看两厌。”
林香玉笑道:“夫君在这个问题上有些悲观了,这些文臣里没几个热爱释迦牟尼热爱到死去活来的。
人家怎么可能只因为您发起灭佛,就连进士都不当了呢。”
“是我太紧张了?佛教是我的心头大患,我还一心想和佛教进行决战呢。历史上的几次灭佛,可都不是太顺利啊。”
林香玉劝道:“历史上的灭佛,都是有大规模杀人的啊。夫君您也没杀人,只不过是剥夺了他们的不义之财,并礼送他们回天竺侍奉佛祖而已。
拿到他们的钱财之后,夫君可是都拿来做利国利民的善事了。
又是对外开疆拓土,又是对内减免赋税,那么多事情做下来,府库依旧充盈,这全是托了灭佛的福啊。
不灭佛,朝廷的钱从哪里来,拿什么支持十余万大军南征北战,拿什么支持减免赋税治河赈灾,拿什么支持重开海禁再下西洋。
但只一个正常的大明臣民,若还有那么一丝丝良知未泯,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非议夫君。”
朱祁钰点点头:“爱妃这么一说,我觉得不是那么心累了,你们两个谁再给我,就能彻底消解疲乏了。”
一左一右的两个小女人闻言,都开始拉拉扯扯地争抢中间的位置。
朱祁钰摆摆手:“不要争了。”
涉及到了自己的优势项目,林香玉立即得意洋洋地点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凝香也毫不示弱:“颦儿你别高兴得太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从上次被惜儿姐姐指导过后。”
林香玉揶揄道:“还一日千里,你怎么不上天呢。”
凝香反驳道:“我自己不能上天,但我能让夫君舒服得上天。”
两个小女人还想继续斗嘴,朱祁钰无奈地催促道:“我的两位娘娘千岁,你们赶紧的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