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被天道压制、长时间的无力反抗、越来越虚弱却无法改变的身体，让她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无法宣泄的无力感积聚在心中，渐渐转变为暴戾。
想要听人在最绝望时的哀嚎，想要感受温热的鲜血滑过脸颊，想要观摩蛊王小红破开肌肉皮肤时的壮景……
想要发泄这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当呼吸速度达到顶峰时，方唐猛地停下，扶着旁边的树干，弯下腰。
大口大口的鲜血被呕到了树根处，溅起的血花，给这名贵的树木增添了几分妖媚。
良久，方唐随意擦擦嘴，站直了身体。
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一阵阵袭上脑海，她转了个身，靠在树干上，丝毫不在乎被染脏的朝服。
盯着脚前的石砖，方唐单手撑额，突然笑了。
笑声断断续续，一开始还有些虚弱微小，后来却越来越张扬。
有脚步声靠近，没多会，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即便在这笑声的遮盖下，也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殿、殿下？”
声音中带着胆怯，也带着鼓起勇气后的轻松。
让人想起躲在山林间，想要看看行人模样却又碍于长辈教导，只敢悄悄露出头来的幼鹿。
“哈咳咳！”
方唐又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了，却忘了嗓子中还残留着鲜血，呛了个厉害。
她突然且剧烈的咳嗽显然吓到来人——胆小的幼鹿后退半步，几不可察地犹豫片刻，这才走上前扶住她。
方唐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瘦弱的手臂，将整个儿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男子，或者说少年，很明显地踉跄了一步，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客气，呼吸也因为突然拉近的距离而急促了一瞬间。
不过很快，在闻到方唐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后，他略带红润的小脸重新变回苍白：“殿下您……您受伤了吗？这、这可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
短短几息的功夫，他竟然已经带上哭腔，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了。
缓过劲来的方唐皱了皱眉：“好了，冷静。”
少年瞬间包住眼泪，抽噎着回应：“好的。”
方唐冷淡地指挥着少年将自己扶到一边坐好，命令他回到太极宫，叫来她的心腹，然后抓着他一起上了轿子。
轿子不大，方唐半躺在一边，少年于是拘谨地坐在另一边。
等从窗户看见出了威严的宫门，少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却生怕打扰她休息似的，只用气音出声：“殿下？”
“嗯？”
少年安静片刻，见她依旧没睁眼，有些坐立难安地提醒道：“殿下，我、奴是不能直接出宫门的。”
这话显然让少年难堪不已，以至于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方唐睁开眼，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在他越来越红的脸色中，嗤笑道：“现在，你属于我。”
接着，她也不管少年瞬间僵直的身体和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合上眼睛。
——她正努力压制着心中叫嚣的毁灭欲，半句话也不想说，更没多余的精力开导内心敏感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