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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1 / 3)

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似乎有许多日子没有见过太阳了。

“季公子,该喝药了,您这身子,不能不喝药啊。”

一个声音打断了季陵的思索,他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老农正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有些担忧地劝说着。

季陵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便接过了那药碗:“多谢。”

良药苦口,他不喜欢苦味儿,但也不得不喝。只是那汤汁尚未入口,他便听见了自院门处传来的嘈杂声音,手中一颤,那碗药便如同泼墨一般,尽数洒在了他不算干净的白袍子上。

“老伯,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季陵一边说,一边重重地咳嗽着,“快些……若让他们发现你,恐怕……”

“季公子……”

“快去啊!”季陵推了他一把,连伞都顾不得打,径自冲到了门外。

一群家丁自前院鱼贯而入,一个锦袍的公子在他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头顶撑了一把大伞,浑身上下一分不乱,与几乎湿透了的季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瞧瞧,这不是丞相府的大夫人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季陵被他带来的几个家丁按住,强迫式地跪在那个公子面前,口中却不服软:“咳……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日日给郡主赔笑的郡马爷嘛,怎么今日有空……”

季鸿恼羞成怒,冲上去便甩了季陵一个耳光,他下手毫不留情,季陵的嘴角甚至立时便被他打破了,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来。他弓着腰,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见他这副凄惨的模样,季鸿的心情却又好了起来,他捏着季陵尖尖的下巴,打量了几遍,戏谑道:“怎么,这就受不住了?我听闻你侍奉过的那些高官有许多人都暴虐成性,想必没少在你身上……啊?如今大哥打一下你就这般拿捏姿态,是有多瞧不起我呀?”

季陵喘了两声,没有说话,季鸿却看不得他如此,手下又用了些力:“你看你这张脸,说你是女人都有人信,怪不得父亲老怀疑你母亲偷人……”

“闭嘴!放开我!”季陵挣扎着偏头,却逃不开他手掌的钳制,季鸿在他下巴上掐出了深红色的印子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了手。

“罢了,瞧在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我才与你多说两句,”季鸿拍了拍手,笑着站了起来,“丞相夫人私逃出府,这是多大的罪名啊。丞相为了找你,快要把信京全城给翻过来了,照他的性子,还不知要对你做什么。你大哥也算做件好事,为了不让你直接被那些人玩死,现在先送你一程,也当是积德行善了。”

语罢,季鸿便随意地挥了挥手,笑道:“愣着干嘛,动手吧。”

按着季陵的几个家丁便松了手,季陵还未来得及缓一口气,长长的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便一下一下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周身的几个家丁一人抽出了一条长鞭,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招呼着,每一下都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皮开肉绽,咸湿的雨水渗到伤口里去,带来一股陌生的颤栗。

“季鸿!”他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季鸿抱着胳膊在他面前看着他,眼神带着快意,像是在看什么让人快乐的事情。

“我生在季家,没得选择,但我从不想跟你抢东西……不过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胸腔中似乎积了血,说话变得好艰难,“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年在府中,你母亲便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怂恿父亲把我当做小倌儿卖给那些大人……后来我如了她的愿,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季鸿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咀嚼他话中的意思,“为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庶子,年轻时占了嫡子的风头,又生得一副妖精面貌,男人女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父亲为官,旁人向他要你,岂有不给之理啊……牺牲一个你,换他步步高升,我看可是上算得很。”

季陵一怔,随即努力地在雨中仰起头来,嘶吼道:“既然从不把我当做儿子,他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明明都是他的儿子,他费尽心思为你们几个铺路,却把我送上别人的床任人□□,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你给你必须给,这就是道理!你后来巴上了丞相,瞧瞧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竟连生你养你的季府都不认了。”季鸿的面容在他眼中有些扭曲,他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季良宴,我等了这么多年,丞相终于倦了你,可让我高、兴、坏、了!你说,你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

咎由自取,他一生所求不过是保全自己,为何便成了咎由自取?

“凭什么……”

似乎是哪里出了血,滴滴答答的,混合着雨水流到嘴里,又咸又腥。季陵漫无目的地在光秃秃的地面上抓着,却什么都抓不住。

到底是哪一个选择出了错,让他把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少年时代,信京全城皆知,所谓信京第一公子,是个庶子。

他母亲是江湖女,生下他后便撒手人寰,父亲对他爱答不理,大夫人觉得他没什么威胁,一路放任他长到了十六岁。

十六岁他第一次跟着兄长参加世家集会,一手好诗惊艳了信京全城,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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