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倒数几天的巴黎下了一场不大的雪,只下了一个晚上。
在市中心的其中一栋楼下,凯迪拉克停了很久,直到车顶上能看见一层白色的雪,楼上,也有一个人往下看了很久。
他们的手机都亮着。
唐月舒看着楼下的车,空中飘雪飞舞,像来人间晃荡一圈的精灵。
她不知道林川一直没走是为什么,但冥冥中她有种错觉,就好像只要她现在走下楼去,他们之间的结局就会发生改变一样。
全球70亿人,他们没办法和每一个人相遇,也不敢保证,错过了这个还会不会遇上更加心动的人。
这可能就是相识的意义。
邂逅,再错过。
唐月舒手里还拿着那条钻石项链,很漂亮,尽管她曾经拥有过很多条钻石项链,未来也可能会拥有更多别的,但现在在她手心的这一条一定是特殊的。
人真是很别扭的物种。
尽管他们拥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就能开口说话,但是此刻又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什么也不做。
唐月舒手里都拿着手机了,页面在林川的电话那一页停留,只不过始终没有按下去。
她没有一直站在阳台吹风,后来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往下看,直到那辆凯迪拉克开走。
唐月舒知道,这段故事画上句号了。
哪怕没有开始。
——
港城和巴黎之间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
落地之后就该忙着倒时差了。
苏秘和陈助前几l天酒醒之后连辞职信都想好怎么写了,结果老板没和他们一般计较。
他们和公司其他同事合计了一下,结果他们的手下来了一句说他们俩不是第一次酒后口吐狂言了。
之前喝到断片的时候他们手底下几l个人硬是没拦下来,当时他们林总就在边上看着,大概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他们聚餐林总才不喜欢跟着的。
“……”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
好好好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飞机落地时港城这边是白天,来了两辆车,分别接送林川和他两个下属的,苏秘和陈助的家在同一个方向。
两个人在车上嘀咕着觉得老大心情不是很好。
“别是在法国住了两个月住出感情了。”
“总不能是对工作不满吧?我觉得这次出差任务完成得挺好的。”
“……”
两个人合计不明白,在车上的时候又前后接到了家里人问候的电话,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直接无缝切回亲切的粤语。
“妈咪我坐紧车啦,就到屋企……”
港城开始堵车了。
逢年过节就这样,堵车算好的,等除夕过后春节前几l天,估计能天天堵人。
港城是个很热闹的地方,人口密集高到让人无话可说。
生活成本也高,但这
不是有钱人需要思考的问题。
另一边,巴黎。
估摸着时间,唐月舒猜林川他们差不多已经回到港城了。
她轻轻吹了吹刚接好的咖啡,还有点烫。
临近年三十,原本这周要安排的家教任务都暂停了,小少爷要过春节。
她落得了个轻松。
这两天来自国内的骚扰电话就没停过,临近到过年这两天,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唐月舒今年是真的没打算回家过年。
她的亲戚其实不少,以前当着面说话都挺好听的,现在背地里不知道说什么,就是这两天打着替她着想的名号的亲戚又来了几l个。
拉黑都拉不过来。
说来说去都不过一句“家和万事兴”和“为你好”。
农历新年也是二月初。
唐月舒趁着周末将需要发布的视频剪了,将一些之前积攒下来的工作全部完成,人忙碌起来就没多少时间去胡思乱想。
忙完事情之后,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除夕当天,唐月舒数着国内的时间,将她爹从黑名单里拉出去,将一早准备好的祝福词发过去,又迅速将人拉回黑名单。
她觉得现在他们父女俩这种交流模式就很好。
她爹能感受到来自闺女的关怀,唐月舒也能不听唠叨。
父母子女一场,既然不能处成朋友那样无话不谈,那这样也不错。
不知道那头老唐被气成什么样,唐烁衍被要求给这个姑奶奶发消息,让她起码给她爹从朋友圈拉出来。
唐月舒根本没回这条消息。
她在平台上发布了自己的新年vlog,流量比想象中好,更多的人被手机后面那道声音的主人吸引,他们问那道标准伦敦腔的主人和唐月舒是什么关系,能不能也露脸参与到她的视频里去。
那当然是不能的。
唐月舒对林川的感情有点复杂,但大多还是感激的。
他给她提供了不少帮助,不管是最初的外套赔款还是后面提供的翻译工作,和他相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除夕夜对唐月舒来说稍微难过的一点就是很多中餐馆都提前关门过年了,有些还在营业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味道也说不上很好。
思来想去,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