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叫人把翠娇抬回了她的房间,亲自给她处理伤口,以及抹药。
翠娇是被疼醒的,一动身子,脸上立即白了几分,额上渗着汗珠,看到白玉心疼的神色,眼睛不由蒙上了一层水雾:“你管我做什么,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白玉一脸的不赞同,柔声劝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总找得到出路。”
心中却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昨夜应该阻止她私奔。
见她默默无语,白玉继续给她上药,看到那带血的鞭痕,有些惊心,“九娘不是让你去伺候吴尚书?怎么还打得如此重?”
一提起吴尚书,翠娇不由露出厌恶之色,愤恨道:“听说九娘将我与……那人之事禀报给了吴尚书,是他吩咐九娘这么做的,你不知道,那吴尚书残暴得很,你没来之前,前几年我们坊中有个叫湘月的姐妹就是被他弄死的。”
翠娇也不知为何,最近吴尚书竟看上了她,翠娇本十分害怕那吴尚书,加上又抱着想逃离红袖坊的心,再三考虑后,决定与小潘安一同逃出京城,却不想会被九娘发现。
白玉从未听过湘月那件事,不由问道:“湘月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湘月家中就只剩一个哥哥,他曾想要为她做主,于是就把九娘告到了京兆府,你也知,咱这红袖坊背后是有吴尚书撑着的,九娘算是吴尚书的人,吴尚书便与京兆尹通了气,他们官官相护,反说湘月是与人私奔,而他借此来讹钱,便将他关进了监牢,严刑拷打了一顿才放出来,出来之后两条腿都残废了,哪里还敢与九娘等人作对。谁能想到天子脚下,有冤竟也无处申。”翠娇道。
白玉蹙眉道:“你说的京兆尹是指萧大人?”
翠娇摇了摇头,道:“那时萧大人还没坐上那个位置。”
白玉点头,在她印象中,萧成绝不是徇私枉法之辈。
看着翠娇痛苦的模样,白玉小心翼翼地替她遮好衣裳,随即道:“你可拿我当姐妹?”
翠娇不明她为何问这话,于是道:“我当然拿你当姐妹。”
白玉不满道:“既然当我是好姐妹,为何没有告诉我,你与小潘安的事?”
翠娇有些难为情:“我知晓你断然不会赞同我们两人的事。”
这倒是。白玉想了想,又道:“那小潘安不过是长得俊秀了些,却是个卖油的穷经纪,你究竟看上他哪一点?要为他这般作践自己,连命都不要了。”
翠娇听闻此言,脸上浮起温柔幸福之色,“他虽没有那些官宦有权有势,没有那富客腰缠万贯,也没有那些名士才子知趣温存,但是他敦厚老实,待我也是一顶一的好。”
白玉哑然。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白玉一直相信这句话,所以她从来不会对一个男人付出全部真心。
翠娇对那小潘安有情有义。
那小潘安呢?他心中或许只是觉得自己白白得到了一个貌美动人的妻子?
只是看着翠娇这为情所困又伤痕累累的模样,她实在不忍打击她,便问:“对了,我听说小潘安也被九娘抓了起来?”
“他听说我被九娘抓了,便要来救我,结果被九娘叫人打了一顿,现在好像关在柴房里。”
如此说来,这小潘安还算有情有义。
小潘安无父无母,估计失踪了,也无人关心,也是可怜之人。
这九娘仗着背后有人撑腰,着实放肆些,白玉想找办法成全这对苦命鸳鸯,一时却又想不出对策,也不好承诺翠娇什么。
白玉与清音离开了翠娇的住处往回走,一路白玉都在思考办法。
朝堂虽命令禁止动用私刑,然大多时候,那些当官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富豪权贵之家谁会在乎一条贱命。
自她到了红袖坊,就没少见九娘动用私行,自人牙子那里买被拐卖的良家女子,九娘只因仗着有人撑腰,一直没有受到惩罚,变得肆无忌惮,连非红袖坊的人也抓来关起来。
与其等着九娘把小潘安送官查办,不如她先发制人,悄悄告她个非法囚禁和动用私刑。
白玉觉得自己可以去找一下萧成,掌治京师本就是他职责所在,只是上次因为沈墨一事,她却有些不好意思再上门。
然这次为了翠娇,不去也得去了。
不过就算找了萧成,也不过是扬汤止沸,凭这两罪,并不能将九娘判重刑,顶多关些许日子,九娘一出来,只怕还会伺机报复他们两人。
白玉正想得苦恼,不经意间看了清音一眼,突然想起前年颁布的一项律令。
有秀才功名及以上的人家享有几项特权,白玉记得一项是关于其子女的,除了获罪官卖,其子女不入贱籍,更不得买卖其子女,一旦买卖,轻则有几年牢狱之灾,重则受流刑。
白玉又看了眼清音,她不就是出身书香门第,其父有举人功名。
只是如果要清音出面,势必会牵扯到她,如此就等于她要公开与九娘撕破脸面,九娘有吴尚书撑着,没准萧成也要卖他面子,她毕竟还是红袖坊的人,如果无十成把握,还是不能冒这个风险。
不若先找萧成试探一下?
假使萧成真能秉公办事,那么九娘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