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自戕,倒如同寻死。”
霜尺半闭着眼,冷笑不语。
“我本半信半疑,现在看来竟给他说中了,你……真的是在给什么人打掩护?”
霜尺似乎一忍再忍,却还是开了口:“我没有。”
俞星臣道:“那你不如告诉我,小侯爷跟你说了什么?”
他等了片刻,见霜尺没有回答,便道:“你最好如实告知,因为我方才见了我们旅帅,已经决定就此结案,我跟旅帅都不愿意节外生枝,想必姑娘也是一样。”
霜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俞星臣又道:“但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小侯爷已经出衙门去了,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姑娘该知道他去哪儿了吧。”
霜尺的嘴唇开始发抖,看得出她是在竭力隐忍,就仿佛她要忍得东西,比她身上的伤还要更疼。
俞星臣最擅长攻心,他声色不动地:“我不知你要护着的是谁,但你若不告诉我,小侯爷便去找他了。以十七郎的脾气,你该清楚后果。”
霜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不是……”她伸出双手捂住了脸:“天啊,为什么不让我死!”
俞星臣沉默:“霜尺姑娘……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要为之打掩护的人,可是个十恶不赦、屠杀了两名花魁的人,而且他还害了王六,还有如今正在衙门的王蟾,对于这种人,你觉着值得吗?”
“不,”霜尺颤声,她放下手:“他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冷血之人,他原本没想害他们……”
她似乎怕泄露更多,进退维谷地停了下来。
俞星臣道:“你说他‘原本没想’,可他毕竟是害了。如果王公子救不了,这就是四条人命。”
“不是!”霜尺摇头,声音很轻地:“就算不是他,王六也是必死!”
俞星臣着实地意外了。
闻北蓟被带回了府里。
书房内,闻侍郎看了眼这个儿子:“先前因你身子弱,并不逼你学文习武,只叫你悠游自在,如今看来好像太过放任你了,怎么竟掺和到那种案子里去了?”
闻北蓟低着头,不言语。
闻侍郎看了他一会儿,叹道:“算了,回去吧。这两天不要出门,外头很不太平。”
“父亲……”闻北蓟抬头。
闻侍郎才拿起书,闻言看他:“何事?”
“我今日见的……叫霜尺的女子,她、她不是坏人,”闻北蓟鼓足勇气:“父亲能不能……”
闻侍郎的眉峰皱起:“此人已经给巡检司拿住,如何定罪自然是巡检司说的算,不是你说她是好是坏,就能更改的。”
闻北蓟的眼圈红了:“父亲……她是、是为了……”
闻侍郎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却没有打算听下去:“别说了,我还有事。你且回吧。记得好生吃药。来人,带少爷回去。”
两名丫鬟从外进来,闻侍郎道:“好生伺候少爷,别叫他再出去胡混,若还跑出去,就打断你们的腿。”
闻北蓟没有再出声,跟着丫头们出去了。
等他走了,闻侍郎望着门口,轻轻地叹了口气。
天色将晚,门上有人来报,说是巡检司薛参将来寻小公子。
闻侍郎稍微寻思,命人请进来。
书房之中相见,闻侍郎打量薛放,微笑道:“当年十七郎在京内,我未曾见面,近来总听有人提你,果然不凡。比扈远侯更见神采。”
薛放道:“闻大人,小公子可在?”
“已经入夜,他恐怕早就睡下了,白日受了点惊吓,他的身子又不好……倒要让他多歇息。不知十七郎有何事?跟我说也就罢了。”
薛放道:“没什么大事,有几句话要跟他说而已。”
“若无大事,就等改日吧。”闻侍郎的态度十分温和。
“既然这样……”薛放望着这滴水不漏的闻侍郎:“大人应该知道今日巡检司新接的案子吧。”
“我当然知道,北蓟贪玩儿,竟跑到那种场合去,我先前已经痛斥过他一次,禁了他的足,以后他不至于再乱跑了。”闻侍郎说着,呵地一笑,云淡风轻:“还要多谢你们冯大人网开一面,肯放他回来,不然他的病在外头发作,倒也叫人为难。”
说完了这句,他道:“对了,听说之前花魁被害,已经找到真凶了。就是今日叫霜尺的娼女?”
“闻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这种事巡检司并未保密,要知道也不难。唉,总算捉拿到真凶,也叫人松了口气。倒要恭喜十七郎,又破了一件棘手大案。”
薛放凝视着他:“我想大人误会了,对他们而言兴许案子已经结了,但对我来说,尚未。”
“哦?十七郎心里还有疑点?”他疑惑地问。
薛放道:“若大人肯叫我见见闻北蓟,这疑点可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