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闻侍郎一笑:“这话从何说起。”
薛放道:“我就不跟大人兜圈子了,我怀疑闻北蓟跟此事有关,今日霜尺费尽心思要保的人,就是他。”
闻侍郎脸上的笑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点冰冷的表情:“十七郎这玩笑,未免开的太过了吧。”
“是不是玩笑,还请令郎出来对质。”
闻侍郎呵地笑了:“你入夜前来,说了这些不经之谈,就想让我叫北蓟出来任你恐吓,十七郎,你若有真凭实据,大可带巡检司的人上门拿人,若是没有,就请回吧。”
他说完这句,端起桌上茶杯:“送客。”
薛放无视外间走进来的小厮,端详闻侍郎的脸:“闻大人,你……该不会早知道点什么吧。”
闻侍郎面色不变:“十七郎,我看在扈远侯跟冯旅帅的面上,并不计较你小儿之言,只是,也请你莫要再打扰北蓟,他……”
说到这里,他垂了垂眼帘:“叫他自在点儿吧。”
薛放感觉闻侍郎后面这句话,大为古怪。
他本来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弃,可听到这句,他心里转了念头。
侍从送了薛放离开。
闻侍郎颓然地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
这一下竟没有放稳,茶杯倾斜,里头几乎一口没动的茶尽数倾落。
门外脚步声响,有人走了进来:“父亲。”
身形高大的青年,跟闻北蓟完全不同,正是闻北蓟的兄长闻北宸:“我怎么听说薛十七郎来了?莫不是为了今日的事?”
闻侍郎垂眸:“正是。”
闻北宸眉头紧皱:“北蓟真的被牵连在内了。”
“也许比那个更糟。”
闻北宸一惊:“父亲……是什么意思?”
闻侍郎揉了揉额头:“你方才见过北蓟了没有?”
“我去跟他说了两句话,看他意兴阑珊,就出来了。”
“我本来想着,让他能够在这段日子里自在些,却没想到竟闹出事端来,万一……他当真铸下大错,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闻北宸忙道:“父亲!父亲何出此言,更万万不能有这种念头。叫我说,当务之急,便是不能让北蓟陷入这种事端中,薛十七郎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性子,今日他既然空手而去,必定是没有真凭实据不敢如何。听说那霜尺已经认了罪,巡检司那边……也未必就能怎样。只要等定罪,一切自然尘埃落定。”
闻侍郎听他说了这一番话,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再者,那十七郎所说也未必是真,倒是不用先自己把自己吓倒了。北蓟绝不会行差踏错……绝不会。”
闻北宸道:“是,我也相信弟弟,他前日还叫我帮忙找什么八段锦的书,说是……那太医杨家的杨大小姐告诉他,每天早上练上两回,便能强身健体,两三年后体质就可大有不同。对了,他还叫我多找几本医书,说是要好生研习,当时他极快活的样子……”
闻侍郎听着,眼中的泪涌了上来:“可怜的孩子。”
“父亲!”闻北宸眼圈也发了红:“父亲……横竖你已经尽力了。”
薛放在屋顶上,把这一切听得明明白白。
原先他假装离开闻府,拐弯后,便让屠竹把自己的马儿牵着,他自个儿却飞檐走壁重新掠了进内。
只是闻家父子的这一番话,让薛放听得十分模糊,竟不懂到底何意。
只是最后闻北宸的那几句他听得很明白,闻北蓟竟然是听了杨仪的话,准备练那什么八段锦,又要看什么医书……这小子竟还挺上道的。
倘若他不是那花魁被杀案的真凶的话,倒还算是个可教的小子。
薛放眼见这父子两个不再说别的,他自己便向后跃去。
他本来不知道闻北蓟的居所,正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鼻端突然闻到一股异香。
薛放心头一动,循着花香气而去,几个起落,便到了一处院落。
就算是黑夜里也十分醒目,墙头上是大片大片的蔷薇,雪白色,一朵一朵,夜色里看着如同星星坠落。
而且俯瞰下去,院子之中浓淡浅深,竟也种了不少的花卉,故而才这样香气扑鼻。
薛放惊讶:“没听说闻府有什么小姐,难不成是闻北蓟的院子?种这么多花……这是把他当女孩儿养?”
还真给他猜着了,那正是闻北蓟的居所。
薛放躲在屋顶的时候,两个巡夜的仆人提着灯笼走过,小声地说道:“今儿小少爷可是差点进了巡检司。”
“听说了,还是为了那花魁被害的案子。好好地怎么会牵连进这案子里呢?真真吓人,听说少爷都吓坏了。”
“唉,小少爷的身体本就不好,这次幸亏没有大事。”
“叫我说,老爷就不该叫小少爷整日在外头玩耍,最近京内这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