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道:“别跟朕玩些没用的心机,有什么说什么。”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杨侍医说,这避子汤是凉性的东西,还是少喝。”
皇帝倒没怎样,只道:“朕就知道她那心慈,抱怨几句是必不可免的,谁叫她是女子呢。”
魏公公听他并不似恼怒的,这才敢露出笑容:“是呢,杨侍医便是这样妙手仁心的,也难为皇上仁心宽厚。”
皇帝嗤了声:“去看看。”
东配殿门口的宫女才要行礼,给魏明制止,不许她们吵嚷。
静静地进内,到了里间,桌上的蜡烛已经又燃了大半,杨仪衣衫未褪,歪歪地靠坐再床边,合着眼睛睡着了,手中却还握着一本书。
皇帝看她这个模样,低低先笑了。
魏明也小声笑说:“杨侍医这……可真是的,都睡着了,还怕人抢走这书不成?”
皇帝走到身旁,低头看去,见她握着的正是那本《玉函方》。
“看了一宿了,还没看够?”皇帝喃喃,看向杨仪,见她歪着脖子,于是更加皱了眉:“这个睡态,醒来难道不会落枕?”
他举手扶了扶杨仪的肩头。
杨仪朦胧察觉,因看了一宿,困倦的厉害,还以为是宫女:“不用、我……知道。”
手胡乱一拨拉,自己向内翻了个身,还是没松开那本书。
皇帝望着她,忽地一笑,刚要去拿旁边的被子,看呆了的魏公公忙过去轻轻拉过来。
他却极其懂事,并没有自己给杨仪盖上,而是把一角给了皇帝。
皇帝顺势,给杨仪盖了半边。
今日早朝,北地鄂极国派了使者上殿。
群臣望着上殿的使者,不由各自心惊。
鄂极国的人身材高大,骁勇善战。
而这使团中有一人,身长八尺有余,生得极其威猛,又是一头卷发,毛蓬蓬地,看着倒像是一头狮子。
那使者向着皇帝行礼,宣读进献贡品之名单,表达国主要同中原周朝交好之意。
皇帝知道,前些日子,北原国时常在边境挑衅,把鄂极国吞了一块去,两国闹得不合,这才有鄂极国使者进京,其实是想跟周朝联手对付北原。
不过,鄂极的使者看着态度颇为傲慢,见了皇帝,只行他们本国的躬身礼。
大概是因为之前两国也曾因边界之争而交战过,各有胜负,周朝并没有就占据上风,所以这使者自然是有些不把周朝放在眼里。
在说完本国来意之后,使者笑吟吟对皇帝道:“听说周朝人才辈出,不乏能人异士,这位是我朝的力士索将军,他在国中所向无敌,所以想借此机会来周朝见识见识,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能跟他相匹敌的高手。”
此刻殿上,文武百官,都瞧出这使者十分无礼傲慢,刚见面就提这种要求,简直过分。
宣王先开了口,沉沉地盯着使者道:“你很放肆,没有规矩。”
使者知道他是王爷,未敢还嘴。
“王爷说的是,”辅国将军孙铉也道:“鄂极国虽是边境小国,既然出使,自然是派的国中能人,怎么到了别人家里,规矩也不懂,上来就要比武,你们是来交好的,还是来打架的?”
“请王爷恕罪,”使者才笑道:“我们国中之人,从来都是单刀直入,有话直说,并没有表面交好,实则捅刀的那一套,所以我才肯在见皇上的初次,便提这要求……要是周朝有能人可以打败我们索将军,我们自然拜服!要是不能……”
他倒是还知道分寸,并没有说出来,但这语气却越发的侮辱人。
皇帝的眼尾一抽。
忽地有一文官出列,却是户部尚书俞鼐。
俞鼐道:“两国相交,贵在诚意,使者这么说,倒也痛快。我朝乃天/朝上国,更懂得礼尚往来之意,你既然开出条件,我们理应接受这般挑战。”
殿上一片寂静,有跟俞鼐交好的,不由都惊愕,毕竟如此冲动激进,这仿佛不是俞尚书的作风。
俞鼐向上拱手:“皇上,既然使者要打擂台,并说只要我朝有人将他们索将军打败,他们就臣服,微臣斗胆,肯请皇上恩准。”
俞鼐素日平常之间,还有些诙谐不羁,但在朝堂事上,从来是个缜密之人。如今居然如此狂放起来。
皇帝望着老尚书的双眸,一笑:“我朝一老迈文官,尚且有如此胆识,朕又何惧哉,准奏。”
俞鼐垂首:“谢主隆恩。”又回头看向使者:“您可听明白了,倘若我方将贵国索将军打败,你们可要按照约定,俯首称臣!从此之后,两国之间,且要以周朝马首是瞻,不可弃信毁约!你可敢吗?”
使者提议“打擂台”,不过是想借着索将军之大力,挫败周朝的锐气而已,如今听俞鼐竟认真提出这么一长串要求,不由踌躇。
但那索将军望着俞鼐,只见这老头子胡子都稀疏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