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十九也不是个“正常”之人,面孔天真,心思奇异,手腕强悍。 不知不觉中,颠道士居然有点儿看上了陈十九。 只不过他从来不肯收徒,因此在沁州养伤的那段时间里,颠道士只教了陈献许多自己的独门武功。 陈献要是个蠢笨的倒也罢了,偏偏他七窍玲珑,上手很快。 颠道士见他一教就会,不由惊奇,便又教一招难些的,本是想难住他,谁知一来二去,教的东西越来越多,不是徒弟,胜似徒弟。 那时候,宫内来人找到了紫敏,把她带了回去。 颠道士因还在养伤,一直没挪窝,见陈献面有不舍之色,便道:“你喜欢那个丫头,为什么不留下她?没胆的小子。” 陈献道:“她是郡主,我留她?我还要不要脑袋了。” 颠道士小道:“你没胆量留她,倒是有胆量跟那丫头搂搂抱抱。” 陈献一窘,幸而他也是个厚颜的,便道:“我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你一把年纪了,怎么偷看?” 颠道士啐道:“谁偷看了,是你们两个太过放肆,不管有没有人就搂抱对嘴的,上回要不是我老人家发善心替你们把几个侍卫引开,早就给捉了现行了。” 陈献小脸微微红,嘴上却不饶人:“捉就捉,若真给捉住哪就是命,我才不怕。倒是你多事。” 颠道士笑道:“你这小子,竟然倒打一耙。还指望我教你东西呢。” 陈献嗤之以鼻道:“我看你也教不出什么新鲜的来了,我还不想学了呢。” 颠道士被他一激,呵斥:“臭小子你说什么?你只不过学了几招皮毛,就敢在这里飘飘然,胡吹大气。” 陈献道:“有本事你教点好的,别总教人皮毛。” 颠道士被他辩的无话可说,但他不亏他外号中的“颠”字,性情确实颠倒,一怒之后,颠道士并不怪陈献冲撞,反而更喜欢这个跟自己一样脾气古怪的小子。 他在沁州养伤的这段日子,教了陈献不知多少东西,后来颠道士觉着这样不成,这小子聪明绝顶,人又机变,万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在陈献询问他食髓虫是怎么养出来的时候,颠道士终于“逃之夭夭”。 临走之前,颠道士曾告诉过陈献,他要往羁縻州走一趟。所以陈献知道此事。 在听俞星臣说杨仪去找颠道士的时候,陈献第一反应便是——颠道士之前是骗自己的,他原来没去羁縻州。这倒是可能的,毕竟颠道士行事往往不能以常理测度。 但是在过了澶州十里铺之后,陈献隐隐感觉到事情另有隐衷。 起初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追寻到永安侯一行人的下落,但两三天后,再打听路人或者城门官,便很难再得到有用的消息了。 倘若是永安侯经过,这样轰动的消息不会有人错过,陈献只能把这解释为,杨仪不想要惊动百姓,所以低调行事。 到第六天,陈献更发现,自己被指上了一条错误的路。 倒不是那个指路人有意为之,而确实是出现了一队跟永安侯车驾差不多的队伍,误导了那目睹之人。 陈献极为错愕,忙派人四处侦讯,结果竟发现……没了永安侯一行的踪迹。 十九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不惊动百姓”了,这是有意地隐藏行踪。 这种“有意”,让陈献猜不到头绪。 杨仪在躲藏什么?怕有人行刺?怕百姓拦路?还是怕……什么他想不到的原因。 还好他带的人有一半是巡检司的侦缉精锐,不输最出色的斥候。 一番打听,有人在东南方向的绵山县,得知了一件奇事。 绵山之中有一产妇,因为难产,挣扎了两天一夜,精疲力竭,竟是一尸两命。 她的家人自然悲痛欲绝,但这种横死之人,规矩是不能停灵的,于是很快就收殓,准备入土为安。 那天,天色阴沉。 雷声轰轰,春雨如油。 出殡的队伍拐出大街的时候,正有一辆车从对面驰来。 因为发现了是出殡,所以那辆车便在旁边暂时避让,死者为大,且等他们先行过去。 哭号声中,棺木慢慢地被抬着经过。 路人见状,指指点点,都觉着胎死腹中,一尸两命,真真是惨绝人寰。 眼见就在棺材跟那车辆交错而过的时候,那马车中的车帘动了动,有人向外看了眼。 然后,不多会儿,马车中有一人跳下地,上前挡住了那出殡的队伍。 众人自然不解,有人便喝问为何拦路。 那拦路的人戴着一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