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根筋出卖了他?
可能不止一根,继发错消息之后他又掩耳盗铃似的撤回了失误,一系列的程序下来,宋易权心如死灰,丁点睡意也无。
无语了几秒,封贸直接打电话问候。
宋易权追悔莫及,往后挪了一点位置,变成半坐半靠的姿势,也许也太安静,开口后嗓音也低:“晚上好啊,在加班还是做其他事,怎么不睡觉?”
另一边,封贸平躺,半路从睡眠里醒来,眼神晦暗不明:“这个问题我才想问你,又睡不着?”
不知他现在是下意识惊醒的问候,宋易权扯谎信手拈来,不疾不徐地说:“半夜起来上个厕所,正要回去接着睡,然后你就发消息过来了。”
嗓音清晰不带一星半点的含糊,不必深思,真话还是谎言刚进耳中便能分辨。
“别在家一个星期把自己熬干了,在想什么呢,要和月亮比哪个睡得更晚吗?”
说到月亮,刚拉上的窗帘滑动一段距离,凄冷的月光可怜巴巴地摔碎在地面。真安静啊,白天视野放开也看不见邻居的屋顶,更别提夜晚来临,周遭更像死物。
宋易权滑进被窝,闷声敷衍:“好困,我要睡觉了。”
封贸无奈至极,用哄人的口吻:“明天我忙完你来和我说说,什么事情想不开几天几夜都不睡觉,有时间的吧?”
其实问的不是有时间与否,而是想试探宋易权能不能放下戒备,一起理理堵在心头上的东西。
可当事人没有自我认知,根本答不出一个所以然,尤其是今天无法入睡,半点原因他都摸不着。
空白脑子想了片刻,宋易权不太确定地回:“行吧……”
封贸快聊清醒了,舌尖温软:“现在睡吧,电话别挂。”
闻言,宋易权抿唇笑了笑,蹑手蹑脚把手机放在原处,细致地拉上被子,翻身:“晚安。”
对面鼻腔里的气息有一瞬的急促,为宋易权想了半个多小时的缘由和解决办法,宋易权这边彻底安静下来,应对办法也快有了苗头。
应该是在一点不到之前入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房间里的光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到了日头正中的时候。
宋易权散漫无边,一身居家的灰色衣服,在房间磨蹭洗漱好下楼,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
早早起床锻炼身体回来的宋新涵正回到客厅,活动筋骨望着宋易权的背影,音量放开:“吃饭了吗,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宋易权应声回头,面上带笑,眼底的光懒散:“光从后脑勺就能判断出来,我得是有多少魂魄离体了。”
随时随地,打趣调动气氛的话都能从他嘴里跳出来。
宋新涵短发上挂了汗珠,她从桌上捡了块毛巾,去饮水机那边倒水:“加上今天还有六天休息时间,宅在家没意思,不如去国外旅游。”
说慢不慢地撕面包片入口,倒也是认真思考过后,宋易权才回:“我有事做,而且并不大想坐飞机,转来转去下了地风景都在转圈圈。”
对他们来说,去国外是常事,在家这么待着就是一种难得的恩赐。
拉开椅子坐下,面色白皙红润的宋新涵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好奇地问:“那吃完早点要去哪里?”
“去谈点事情,”宋易权如实回答,又说,“姐你下午就要回去了啊,回来一趟爸妈也没见着。”
“能见到你就很不错了,我努力努力,说不一定今年过年能在家。”
“忙到脚不沾地,也适当休息一下……”
宋新涵举手打断他接下去的话,让他在原地等,蹬蹬瞪上楼拿了一个装在袋子里的礼盒下来,拿出介绍说:“走访的时候找到了一家做工特棒的糕点店,你出去的时候带着,这个保质期比较短,要早一点吃完,现在的年轻人应该还是爱吃甜的吧?”
接过包装粉嫩的饼干木盒,宋易权端详半天:“他可能喜欢里面掺点中药。”
宋新涵迷惑:“奶香十足,我吃了半盒,放不下又兜回去买了两盒。”
“没事,谢谢姐,他会吃完的。”
听者锐利的目光一动不动,刚才那句话隐隐透着几分霸道的意思,想不到交谈时让人如沐春风的人还能笑着说出这种话,宋新涵抖了抖。
宋新涵来去自由,风一般不做多余的纠缠,宋易权喝完牛奶后被她轰出了家门,扬言不需要任何人送她去机场。
带上粉色的礼袋坐在主驾驶座上,抬眼看后视镜里的自己,很久没有看见那双眼睛里透着光,恍如幽微的星火连续不断地燃烧,碰到的每一个物体都有各自的意义。
大约三分钟的车程,车一米不差停在了摸黑也能进去的门前。
到了之后,宋易权找手机发信息问人在不在家。
“扣扣——”
他低头双手打字,听见声音困惑抬眸,下一瞬嘴角上扬,行云流水一样打开左手边的车窗,打招呼:“在家啊,好巧,我刚来就遇上你。”
封贸像一个奶爸,身后跟着两只金晃晃的大型犬,他顶高黑色帽沿,身姿挺拔,举止带动手臂流畅的线条。
“昨天走回去太累了?今天还开车过来。”说完,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