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在大理寺牢房里住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他用十七给他的那五十两打点了狱卒。将他的牢房彻底的打扫了一遍, 还添加了床桌椅板凳。再加上十七每天都来送饭,他这情况不像是来坐牢的, 倒像是来度假的。
对面的王执可怜巴巴蹭了他一个多月的饭,终于等到了钱老将军兵败重伤回京的消息。
西南土司群起叛变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事,现在问题来了, 连一生少有败绩的钱将军都败了, 还有谁能平的了西南之乱。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有年轻不怕死的愿意去, 但却不被信任。那些老奸巨猾的就怕去了不仅不能平叛, 反而死在那儿就不好了。就算没死逃了回来,陛下的罪责也不会少。
就在大家推来推去的时候,迷信的皇帝将钦天监监正招进了皇宫。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钦天监监正出宫之后皇上身边的红人李总管捧着圣旨匆匆去了大理寺。
“罪臣接旨。”薛采跪在地上接了圣旨。
李总管谄媚的笑道:“司徒将军既接了旨,那就快走吧,这天牢阴森森的刚待一会儿奴婢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薛采也不废话,站起来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就大步走了出去。临走前他看见了王执的眼神,水汪汪的充满了渴望期待和一丝可能会被抛弃的恐慌。
薛采出了大理寺的大门,就看见十七在门口等他。
十七穿着件灰扑扑的衣袍,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过来搀扶薛采道:“将军, 属下来接您回家了。”
到了司徒将军府,看着满目的萧然,薛采知道知道原来他的府宅早就被封了, 一直到今天皇帝菜下令解封,以至于十七连打扫的时间都没有。
偌大一个宅子这么长时间过去,落满了灰尘树叶,家里树上都结满了蜘蛛网。家里的仆人都散尽了,跟在薛采身边的就只有一个十七了。薛采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宅子,我们两个打扫实在够呛,你去找人牙子买点仆人回来吧。”
十七打了一桶水上来,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更何况将军府里的下人怎么能如此随意,您去歇着吧,属下一人打扫就行了。”
她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谁家的下人不是这么来的?偏偏到了他这里就是随意了?薛采道:“倒不是怕你累着,只是今晚我还要在府里歇息,你一个人一刻不停的打扫也是打扫不完的,到时候让我歇哪儿?”
十七低着头道:“属下先去打扫将军的房间。”
薛采又道:“那我的晚饭呢?”
“属下替将军去买。”十七道。
薛采眉毛一挑,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十七低着头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将军,属下没钱了。”
薛采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想想也是。他进了大牢府宅也被查封,十七身为他的暗卫从前的银钱用度都是从他这里拿的,这个情况下她要用钱该怎么得来?薛采问她,“你最近用的钱都从哪里来的?”
十七道:“属下去西市卖艺。”
她竟然是去卖艺,卖艺能赚几个钱?薛采心中有些震动,想起一事道:“那日我向你要了五十两,那钱是怎么来的?”
十七扑通跪在了地上,道:“属下卖了将军所赠的宝剑,请将军责罚。”
薛采漠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十七,从她灰扑扑的衣服到她清瘦的身形。这些日子十七每日都会来大理寺给他送吃的,从百味楼的酥鸡到四海楼的招牌菜,他人在牢里不仅没有受苦反而胖了一点。却不想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十七每天在西市卖艺,好不容易赚了点钱都用来给他买吃的填了五脏庙。
她正是需要用钱的窘迫时期,卖了宝剑才得了五十两,想也不想就全都给了自己。而自己用那钱做了什么?全都用来贿赂狱卒,好让自己住的舒服一点。可十七过的是什么日子?
薛采一言不发,十七跪在地上心中惴惴不安,将军定是怪她了。
“起来吧。”却听薛采道:“剑卖了就卖了,过两日我再给你一把便是。”
说着薛采拿起了扫帚,对十七道:“快点起来干活吧,我们两个一起干,争取天黑前弄完。”
薛采和十七都手脚麻利,赶在了天黑前将宅子勉强收拾了一遍。薛采又出去买了菜回来,一个人进了厨房。十七给薛采的房间打扫了好几遍,出来后遍寻不到薛采,路过厨房的时候被阵阵香气吸引。她肚子一阵乱叫,走进一看,将军正在灶上挥洒自如。
“将军!”十七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你怎么能做这种……”
“十七啊。”薛采侧头冲她笑了一下,“你将那些碗筷拿去井边洗一洗吧,待会儿就能吃饭了。”
十七脑袋发蒙的拿着碗走了,在井边洗碗时忽然落下一滴泪来。都怪她无能,才会让将军亲自动手打扫屋子,还让将军做饭给她吃,若她不是只会练武……
想着十七又叹了口气,若是她不会武功又怎么能跟随在将军身边?
第二天一早薛采去了早朝,群臣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鄙夷中透着钦佩和同情。
早朝后皇帝又将他单独召去了御书房,说了几句恩威并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