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党校的学习纪律非常严格,除了周末可以离开党校,其他时间必须要封闭在校园内。
陶云炎出事后的一个周末,赵支流想请唐庆辰吃饭,就让邵庭镜出面约他。
陶云炎一出事,唐庆辰就害怕了,直接和邵庭镜说,
“青平县这个地方,既不“清白”也不太平,以后我不会再和青平的干部打交道。和小赵吃饭的事,你帮我推掉吧。”
邵庭镜知道他害怕的原因。
陶云炎刚搭上唐庆辰这条钱,翎众地产公司尚未进入青平呢,陶云炎就被人搞下去了,这种政治生态,谁能不害怕。
邵庭镜解释半天,一再表示,赵支流虽然也是青平县的干部,但他与众不同,是值得信赖的好同志。
唐庆辰说了一句狠话,“陶云炎也是你介绍给我的,结果怎样!庭镜啊,你经商是一把好手,对于官场嘛,却未必了解。我奉劝你,以后少和基层的干部打交道,风险大,收益少,得不偿失。”
邵庭镜无奈,只得悻悻而退。
对于唐庆辰的做法,赵支流表示理解。
青平县委书记刚出事,他一个委办主任,就出面请省委副秘书长吃饭,搁谁愿意蹚这种浑水呢。
赵支流本来计划好的,先和唐庆辰见一面,然后再见见杨书延。
这时便改变主意,索性谁都不去打扰了,先回青平,和侯修明打个照面,再去陶云炎家走一趟,安慰安慰老领导。
如今的青平县,侯修明县委县政府一肩挑,成为独掌大权说一不二的人物。
所有干部都认为,既然市委让侯修明主持县委工作,说明是信任他的,他正式接任县委书记只是时间问题。
一时间,侯修明身边人头攒动,追随者如同过江之鲫。
赵支流敲开侯修明办公室门时,路伟和周正行都在里面。
见到赵支流,周正行说了两句客气话便躲走了。
路伟则拍拍他的肩膀,很露骨地说,“赵常委,老陶是你的老领导,他如今赋闲在家,你没去关心关心他呀。”
赵支流不软不硬地回道,“我不如路局会做人呀,要不麻烦你帮我在‘足够美’定个房间,我也请老领导去洗脚。”
路伟想起赵支流大闹足疗城的事,顿时恨意上头,当着侯修明的面,开始给他上眼药,“赵邪子,做人得厚道。你手腕灵活,耍得一手好戏法,可是别冲我来,我才多大的官……”
侯修明见路伟有些放肆,沉声喝道,“路局长,你干啥呢,还有没有规矩!”
“侯书记,我和支流是多年的老伙计,我和他开玩笑呢。”
“开玩笑也要分场合,这是我的办公室。”
见侯修明发火,路伟赶紧道歉,“侯书记批评的对,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去写检讨。”
路伟粗中有细,在人多的场合,故意做出大大咧咧的样子,单独面对领导时,才表现出一本正经,精明能干的一面。
各花入各眼,偏偏就有人吃他这一套。
侯修明和常士平都是这种人。
他俩都喜欢与下属打成一片,在私下里混成兄弟,这样做的目的,无外乎是让下属与他们心贴心,对他们无话不谈。
路伟号准了侯修明的脉,投其所好,再加上舍得投资,侯修明将他视为心腹,对他的出格行为,不以为意,甚至还认为他有几分可爱。
这次侯修明主持县委工作,最兴奋的就是路伟。
有侯修明在,青平县委常委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因此,他便不再把赵支流放在眼里。
对于青平县的官场格局,赵支流看得很透彻,侯修明上台,肯定要重新组建自己的班底,郑昭月和他都会被边缘化。
如果赵支流不主动离开青平,只能有两个去向,人大和政协。
他还不到四十岁,若被排挤到了人大和政协,再想翻身就难了。
尽管赵支流心里焦急万分,可是急也没用。
唐庆辰不肯见他,与杨书延的关系是建立在杨小懂基础上的,更加不靠谱,这两条路虽然看得见,却不一定能走得通。
眼下最要紧的是维护好和侯修明的关系。
看着路伟离开,赵支流含笑道,“路局人不错,就是嘴太损。”
侯修明皱了下眉头,“怎么,他在外面也喜欢信口开河吗?”
“那倒没有,他有分寸。”
侯修明招呼赵支流坐下,问了问青干班的情况,接着便将话题转到陶云炎身上。
“老陶太可惜了。眼看要再上个台阶,就差临门一脚了,却出了这种事。”
赵支流附和着,“是啊,谁也无法预料哪块云彩有雨啊。”
“你知道老陶是因为什么出的事吗?”
赵支流摇摇头,“不清楚。”
“我记得曾和你讲过一件事,我和老陶去燕城招商时,一起买过耿柳的画,我们是以假画买的,后来我发现是真迹。这件事你没和老陶提起过吗?”
“侯书记说过这件事吗?我不记得了。如果说过的话,我应该不会和老陶讲的,话不传六耳,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可惜了。尽管不乱传话是你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