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在燕城的招商对接活动,赵支流乘坐高铁在格州站下车。
一出站,便看到几位县政府班子成员等在外面,张晴手捧鲜花第一个迎上来,热情洋溢道,“赵县长辛苦了。”
上面三令五申,干部出差,不允许下属迎来送往,张晴却搞这一套。
赵支流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硬挤出笑容,冲张晴等人点点头,齐绍东赶紧接过张晴手上的鲜花。
“张县,你这是让我带头违反禁令啊。”赵支流低声道。
张晴道,“今天是周末嘛。我们是以朋友身份来迎接赵县长的。”
赵支流不便发作,用轻松的口吻冲下属们道,“大家都工作一周了,难得休息一天,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啦。各回各家,各陪各妈。齐主任也回家吧,明天一早我们再开碰头会。”
张晴道,“我开车了,赵县去哪里,我送你。”
“我和儿子约好了,就不麻烦张县啦,你快回去陪家人吧。”赵支流又冲众人摆手,“大家都散了吧。”
赵支流坚持看着众人上车离开后,才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坐到后座上道,“师傅,麻烦送我去实验中学。”
在学校门口接上赵严,赵支流问,“儿子,想吃点什么?”
赵严看着窗外,青涩的脸庞上凝结着少年的苦恼,“没胃口。”
“怎么啦,这次测验成绩不理想?”
“不是,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赵支流想了想冲出租车司机道,“师傅,我们去大青山。”
司机道,“走南线行吗?”
格州去往青平,有两条路,南线通青平城南,北线通青平城北,青平的干部去市里开会,一般都走城南。
大青山在青平城北,走南线要绕远五公里。
赵支流感到奇怪,“我去大青山,走南线不是绕了吗?”
“北路不好走。走南线多出几块钱车费,可是能节省不少时间。”
赵支流道,“我们不赶时间,走北路吧,看看沿途风景。”
司机皱了皱眉头,将车开上了格青路。
刚出城不久,前面的车流便缓慢下来,一些工人在路上正修补损坏的路面。
司机嘟囔着,“妈的,几个县区里,最不缺钱的就是坤城区,路况最差的也是坤城区。什么事让福启集团一插手,就没个好。”
听司机提到福启集团,赵支流便想到了史豪,问道,“福启集团不是搞机械制造的吗?也承接修路工程?”
“谁会嫌钱多哪,福启集团自从沈赢五那小子接手后,坤城的大项目就没有不沾手的。”
“哦,沈赢五,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
“好像听说过?你不是格州人吗?沈家在格州号称沈半城,谁会不知道沈赢五的大名。”
“沈半城?沈家的财力这么雄厚呀!”
“可不止财力哟,沈赢五黑白两道通吃,也就是这两年打黑除恶风头紧了,搁在以前,整个格州地面,白道上的事大盖帽管,黑道上的事由他沈赢五管,就连一些官员也承认,沈老五是地下警察。”
赵支流道,“太夸张了吧。”
赵严道,“司机师傅讲的一点都不夸张,沈老五的侄子就在我们学校上学,外号实中小霸王,那小子欺负男同学,调戏女同学,无恶不作,校长看到他都赔着笑脸呢。”
赵支流心里一沉,关切地问赵严,“沈赢五的侄子没欺负过你吧?”
“思琼哥去过我们学校,专门给他打过招呼,他不敢惹我。”
赵支流吃惊地看着赵严,“什么,你认识路思琼?”
“是他主动找的我,他说你和他爸是生死之交,父一辈子一辈,他要罩着我嘛。”
赵严说着将手腕上的表亮出来,“这块手表是思琼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赵支流听得心头火起,正欲发怒,看到司机在通过后视盯着自己,便暂时忍了下来,打断儿子的话道,“儿子呀,你读高二了,还有一年就要高考,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知道啦,一见面就是这点事,烦不烦。”
赵支流被儿子的话噎住,心里一酸,眼睛不由潮湿了。
他成天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对儿子在学校里的情况知之甚少,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儿子呢。
路思琼在赵严身上下功夫,是赵支流万万没想到的。
赵严亮出手表时,赵支流瞥了一眼,知道那块表价值不菲。手表之外,路思琼肯定还送过其他贵重礼物,赵严竟然从来没提起过。
这才是最让赵支流担心的。
半小时后进入青平地界,司机自言自语道,“瞧瞧青平修的这段路,多实在,再过几年也坏不了。再看坤城区的路,偷工减料瞎糊弄,年年修,月月修,天天修,一条路不知肥了多少贪官。”
青平段的公路是赵支流亲自盯着修的,看到公路质量经受得住考验,心里甚是欣慰。
司机又道,“要想富,先修路,压路机一响,黄金万两,当官的要搞钱,修路是最好的抓手……”
赵支流笑道,“师傅,你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呀。”
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