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将至,日渐悠长。
盈儿央求了刘掌事许久,才被应允用一阵子小厨房。她下工后精心做了盛流芳爱吃的红豆糕,又守在后院廊下,专等着蕙兰来到。
另一头,彩儿正跟蕙兰一道说笑,她见盈儿正站在回廊处张望,便放慢了脚步:“惠兰姐姐,那边的好像是盈儿姐姐,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可蕙兰却像是没看到一样,还想从旁边绕道:“任凭哪个都是你的好姐姐?她只是以前在东院伺候过罢了,现在都不能进内院,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
说话间,盈儿已然看到了二人,她高兴地跑过来:“蕙兰,彩儿,可算是等到了你们,大小姐她最近可安好?”
蕙兰不答,彩儿便说道:“今年虽热的早,东院却有几处荫凉,大小姐最懂得保养,身体一直安康。”
蕙兰不悦地皱了皱眉:“说是特意等着,可是有事了?长话短说吧,我们院里还有活计要忙。”
“哦哦,”盈儿递上了手中的食盒:“这个是大小姐最喜欢的红豆糕,我做了一些……”
“这个季节正该少吃些甜腻的,前些日子大小姐还吩咐我给她煮清汤。眼下小厨房每日都有专供的糕点,这红豆糕也不是很需要。”蕙兰冷冷地开了腔。
盈儿一愣,还是解释道:“我知道吃得太甜腻了不好,所以特意减了油和糖,用的是牛乳提味,应该会合大小姐的胃口。”
盈儿还伸手递着,蕙兰却不肯要,彩儿只得调和起来,她接过食盒揭开一瞧:“惠兰姐姐,这红豆糕好香,你看,是乳白色的,还真跟小厨房做出来的不一样。”
蕙兰似是赌气:“你说要就要吧,都是一样伺候大小姐的,你的想法,我可管不了。”
蕙兰说罢一拧身就走了,只留下盈儿和彩儿面面相觑。
盈儿率先打破了沉寂:“我以前是跟蕙兰一起的,这才几个月,小姐妹间就变得跟不认识了一样。许是我想得少了,我只为尽些心意,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彩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蕙兰姐姐安排事情是很仔细的,许是今天……心情不好吧。我虽是新到东院的,但也看得出大小姐是个好人,也难怪你心里牵挂着。对了,盈儿姐姐,你也是大小姐身边伺候过的,给我提点几句好不好?”
盈儿回忆着以往的点点滴滴,传授起经验来毫无保留:“大小姐是闲不住的,可一动起来就不记得饮茶,可以备下绿豆汤,她尚且愿意多喝几盅;大小姐爱吃甜瓜,过些日子就该供了,最好提前搁井水里泡泡再切,清清爽爽味道最好;院儿里原收着一套竹席,我特意挂了绸子的罩,等天再热些就可以拿出来换上;再就是大小姐读起书来常忘了时辰,少不得有人在旁提醒着。”
彩儿认真地记下了:“多谢盈儿姐姐,这些若不是听你说起,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彩儿回到东院的时候,蕙兰正一脸阴郁地坐着。见她拎回了盈儿给的食盒,蕙兰不由分说一把夺了过去:“不是夸这红豆糕好香么,我倒要尝尝有多特别。”
彩儿欲言又止:“盈儿姐姐一番美意,说是给大小姐……”
“你才来几天,就要跟我做对了?都是老夫人那边过来的,少跟我托大拿乔。”蕙兰不由分说捏起了红豆糕就往嘴里放,“实话告诉你,盈儿她妹妹差点把大夫人害死,她现在也算是半个戴罪之身。你少在大小姐跟前提起她,可别着了她的道。”
彩儿有些迟疑:“我看盈儿姐姐不像是有心使计的人,而且,大小姐前阵子还给外院的麻姑送了一对戒指,请她对盈儿多多关照。”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蕙兰如临大敌。
“就上个月吧,可能你刚好出去了。”
听了彩儿的话,蕙兰嘴里的红豆糕突然就失了味儿,她告诫似的对彩儿说道:“我说别在大小姐跟前提起她,你听劝就是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该动回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