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判的鞭子高高扬起,还未及落下,骁骑校尉韩阳匆匆赶来:“陆统领且慢!萧将军息怒!”
陆判赶紧放下了手,萧沐风也撂下了茶杯:“我虽然接管的是巡防营外三营,但也是皇上御赐的一品将军。难道本将军不能教训个区区副尉?还是你们骁骑校的人都不把我萧沐风放在眼里?”
韩阳紧喘了两口气:“不敢不敢,卑职从未敢对将军心存不敬。只是六皇子亲自来给沈漠然送殿选比武的腰牌,卑职只得领命,赶紧带人回去谢恩。”
“哦?”萧沐风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不同于文举和武举的四年一次,殿选比武是每年一回,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专门培养皇帝的近卫。尚武世家无不以此为荣,门中子弟多是幼年就开始悉心栽培。
能参加殿选比武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人中翘楚,不但需要身手了得,还得一表人才、思维敏捷、通文达艺。故而正三品以上的世家子弟才有资格参选,再就是太子和有了爵位的皇子,可以推荐一人。定下的参选者都得凭腰牌进入太和殿,若得皇子推荐,领到的腰牌则有金子滚边,彰显与众不同。
萧威、萧成马上成年,萧沐风对他俩的要求是必须战到最后一轮,起码得到皇帝的点评才行。眼下沈漠然竟然得六皇子青睐,还亲自将送腰牌到他手中,萧沐风眼红不说,萧威和萧成也很是嫉妒。
“以他这副尊容,如何参加比武?若是惊了圣驾,皇上责怪下来,罪过可不轻。”萧沐风悠悠道。
“这个……六皇子想必知晓,卑职不敢妄议。”韩阳谨慎地回话。
“六爷虽然刚得了爵位,但毕竟年轻,老夫也是出于善意,这才出言提醒。”萧沐风紧紧盯着韩阳,“既然是皇子召见,本将军自该放人。但是,骁骑校里出了这大不敬之徒,必是你韩阳的失职,沈漠然可以走,你必须留下来,给本将军一个交代。”
“这……”韩阳没有料到,萧沐风不敢明着得罪六皇子,竟把矛头转向了骁骑校。看来是自己没有按吩咐让沈漠然受罪,萧沐风心存不满,人都说萧家睚眦必报,看来外头的传言不虚。
以萧沐风的脾气,自己若是一走了之,韩阳必会受到牵连。沈漠然咬了咬牙,朝着萧沐风单膝跪拜:“骁骑校有好好教我规矩,是我自己没有学好,方才在下多有冒犯,恳请萧将军恕罪。”
沈漠然又朝向韩阳:“韩校尉,漠然有罪,自请罚俸三月,再看守城门三日,以示悔改。”
罚俸还好,但堂堂六品官员去看守城门,未免也太丢人了点,韩阳有些不忍。可沈漠然却知道,唯有这样做,才能让萧沐风满意。
果然,萧沐风离开座椅,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倒在地的沈漠然,伸脚踢弯了他的另一条腿:“小子,你要永远记住跪拜我的姿势,是双膝着地。”
而后萧沐风终于发了话:“既然如此,也算骁骑校教导有方,我会派人盯着沈漠然看守城门,不可以少一个时辰!”
在回骁骑校的路上,沈漠然只问了韩阳一句:“陆小六他俩可接回去了?”
韩阳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目送着沈漠然走远,韩阳忽而一跺脚,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去他的狗屁萧沐风,以后咱们站六皇子这队!”
身边那人连忙环顾四周:“老大,你小点声。”而后又压低了声音,“您不是说皇子们还小,看不出以后的情形,暂且得罪不得朝中大员,现在得明哲保身吗?怎么突然就改了?”
韩阳“呸”了一口:“萧沐风这老小子绝非善类,跟我走不到一条道上,连陆判那种货色都能跟我同级,我何必再受他的窝囊气!”
韩阳转而又悠悠道,“再说沈漠然这个人吧,你们也都看到了,沈老将军把他收为义子,不是没有道理。六爷眼光独到,能如此礼贤下士,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