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琛作为正义之战的主帅,不日就要奔赴凼州关。他想请一道特别的圣旨,那就是允许纪长乐随军同行。
君之栋也曾疑惑:“璟琛,你不是对纪长乐心疼得紧?竟舍得让她去边境陪你吃苦了?更何况一介柔弱女子,对战事毫无助力,不好开这样的先例,你们两个也没有必要形影不离的。”
君璟琛说出了自己的顾虑:“父皇,上次儿臣六州巡防,不曾想长乐受到了劫持胁迫。这次无论如何,儿臣要自己守着她,只有把长乐放在身边,我的一颗心才能真正安定下来。恳请父皇恩准,再依儿臣一次吧。”
“皇上,璟琛教过我骑射,我现在有把握独自驾驭战马,绝对不会拖累行军的队伍。”纪长乐也小声表态,“而且我并非毫无助力,我可以协助璟琛,做军医也是能够胜任的。”
“你们俩......真是......”君之栋无法反驳,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二人都是把彼此放在心尖尖上的。
“唉,罢了,”君之栋只得重新坐回龙椅上,冲着君璟琛说道,“朕既然封了你为三军统帅,有些决定就不过多干涉了。不过是想多带个军医而已,少拿这种小事到朕跟前来说。”
这话等同于默许了自己的要求,君璟琛忍不住弯了嘴角,与纪长乐相视一笑:“谢父皇。”
君之栋故作嫌弃:“去去去,退出去。”
等到荣亲王夫妇携手出殿,君之栋立马把手里的折子往龙案上一丢:“混小子,跟朕相处时,倒也没见他多爱笑。”
齐申甫差点就乐出声了:“哎呦呦,皇上啊,哪有跟自己儿子计较这个的。再说了,您以前也常对着德妃娘娘笑,老奴瞅着,荣亲王殿下方才那表情、那眉眼,简直跟皇上当年一模一样。”
“你就是个老人参成了精,专知道朕爱听什么。”君之栋笑骂了一句,这才继续批改奏折。
......
阴暗的地牢里,君璟承奉旨,前来了结渊济国的二王子。
已经没有半点尊贵和傲气可言的异国男人,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死亡的逼近。
他用宝月的语言诉说着:“五百万两黄金,如果父王允了,那就意味着,渊济国在今后十年、甚至二十年里,都没有与宝月抗衡的能力。”
“给出黄金,渊济会大伤元气;不给黄金,就正好有了发兵的借口。你们是故意索要这么多赎金的吧,想把我们逼上绝路。”二王子凄然冷笑,“不过,以我对父王的了解,相比起他的野心,我这个儿子的生死,怕是没什么要紧。”
“确实,已经过了约定的期限,你的国家、你的父亲,并不打算营救你。”君璟承把有毒的酒水放在二王子面前,“你毕竟是一国皇子,这壶酒,可以略洗洗你的不甘和屈辱,喝了它,好走轮回路。”
“不甘和屈辱如何能够轻易洗去?谁知道死后到底有没有轮回路?”二王子眼含哀怨,“本王原就是不受待见的皇子,故而明知此行凶险,父王依旧派了我过来。”
“我不曾体会过大王子的无限尊荣,也不曾享受过父王对宠妃所出子女那般真心的疼爱,如此了却一生,也算是早日得到解脱。”
“君璟承,其实你跟我差不了多少,你们宝月的皇帝在华莱斋设局,所用的诱饵就是你。”渊济国二王子提起了酒壶,“明知有暗杀行动,却要你带上人皮面具做活靶子,且你受了刀伤,你的父亲也不甚在意。”
渊济国二王子仰头,将毒酒一饮而尽,嘴角随即殷出了鲜血:“宝月皇帝看向君璟琛的眼神,就跟渊济国主看向我大王兄一个样。君璟承,也许我的今天,就你的明天呢,哈哈哈......”
从天牢里出来,君璟承脚步沉重。
程锡勇发现自家主子眼眶发红,便出声询问:“六爷,您是不是不舒服?”
君璟承发觉视线有些模糊,惊诧于自己居然也会情绪不受控制。在他印象里,上一次想哭还是孩童时候,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该怎么流泪。
在诱捕渊济国刺客的行动中,君璟承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排除二王子心存恨意,在临死前故意挑拨离间。可他说的皆是事实,父皇对待君璟琛,确实有更多的袒护和包容。
起先是斗太子,君璟承告诉自己,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能放过东宫的一丁点儿差错。
后来又跟君璟屹平分秋色,君璟承自认为做到了有胆有谋,一路艰难地摸爬滚打,从没动过认输的念头。
唯有面对君璟琛,君璟承时常会涌起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力感。且不说他这位九弟同样忠心可鉴、骁勇善战,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德妃之子的身份,也足够使他与众不同。
想到这些,君璟承难免生恨。他仰头阻止眼泪滑落,示意程锡勇跟上:“没什么,迷了眼睛而已。事情已经办妥,本王得先去向父皇复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