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吵不闹,也没干涉她,悄悄跟在其身后。
晚秋渐凉,李薇沫轻声探他。
“戚大人……又告假?”
“没告假,是来任职。”
“任职?”李薇沫一脸错愕。
“边城巡抚!”
她的愧疚又一次猛然而生。
“嗯!当日匆匆回京,这边还有很多事未处理,便和圣上请旨来一趟。”
他低眸不敢看她,不想她再因他内疚。
也想等她放下心中执念,真心愿跟他回去再回京。
“哦!”她没有继续追根,浅浅应声坐下。
掏出短箫,缓缓呼气……
中秋的箫声苦涩,他的曲笛这一次没有带她出来。
千行话语温柔的小心试探:“紫菀的箫声怎么越来越沉?是因表弟吗?”
李薇沫沉默不语,默认他所言有真。
“呵!那…以前的惆怅呢?比如那年冬猎宴上……”
李薇沫不想瞒他,轻轻点头应他。
千行悄悄深呼吸,憋住心难,让自己别太狼狈。
人的情愫呀!很复杂,复杂得难以用一句话概括,或者一句话表达。
但总之……既然想让他放下,必须得有一人狠心。
才能……
快刀斩乱麻!
很显然,挥刀执剑是她强项,李薇沫当仁不让。
毕竟,术业有专攻。
“可有一次是为我?”
他忐忑不安,还是斗不过心里所想,明知答案是什么,还是开了口。
“从未。”
她果然没让人失望,冰冷决绝的回答,让他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如针扎,寸寸入心。
“呵!还好!那我放心了!”他释怀的笑了笑,反而脸上多了几分轻松。
她也坦然自若接起话:“阿行是有目标了吗?”
“是呀!待来年开春,引你们认识可好?”
“好!”
“得备彩礼,在瓮城这段时日,就得拖累紫菀照顾啦。”
“呵呵!不会呀!”
她也轻松缓了口气,若他所言当真,那真是太好了。
“紫菀,和你商量个事?”
李薇沫微微抬眸,很认真的等待他。
“芽儿……”
“没事,过后我会与她解释,她长大了,很乖的,你不必顾虑她。”
“我的意思是说,她左右唤我爹爹多年,我都改姓啦,她不能再唤柳芽儿了,以后改唤戚芽芽可行?”
“啊?!……戚家主母未入门,便喜当娘亲,不好……”
“她知晓芽儿身世,她让我过来与你商议,我们也想为战后做些事。”
“真的?”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那也行吧!”
若戚家主母真心喜欢芽儿,也能让芽儿安定些,免得总跟她颠沛流离。
要是不喜欢,那也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一个孩子而已,她养得起!
知他心有所属,李薇沫更加礼遇待之。
墨国刚开的城门,很快因为内乱在此封城闭门。
李薇沫依旧常去山神庙走走,从来不问不谈墨国之事。
一心扑在带百姓休养生息上。
百姓都庆幸自己生在大夏,皇上英明神武,体恤民情。
皇子郡主也尽其所能,就连被贬为庶民的皇子都不忘本分。
这是多少福气才能有此运气呀?
有墨国做比较,大家更是发奋图强,对重建家园拾起信心。
除了建设家乡,他们也在祈祷墨国早日平息战争,以免又波及边民。
寒冬腊月,大雪又一次纷飞而来。
再一次为青山裹上银装。
宛如清冷的姑娘,高贵冷艳!
趁雪未融化,李薇沫带人轻装入山,每个山头都快走了个遍。
“林夕,有吗?”采完脚下的雪山清风,李薇沫大声唤远处的林夕。
林夕点点头有喊回来:“收获颇丰!可以回家取暖啦!”
“阿行,走吧,回家!”她兴奋的背上背篓,笑盈盈的邀他回家。
跟在她身后,纷纷落下的雪花染白两人头发。
他欣慰一笑,悄然轻声叹息:
“今日同淋雪,已算共白头,紫菀,若你能再回头望望我,那该多好呀!”
“啊?!风太大,阿行,你说什么?”
寒风呼啸而过,李薇沫没听清他说什么,回眸笑盈盈问他。
“我说,你这么开心,这个药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阿行,你瞧那山!”
他顺李薇沫手指方向望去,白茫茫一片,白得眼花。
“兄弟们,走啦,等一下大雪过厚,路途太难行!”她朝空荡荡的山坳大喊。
“来啦!”山坳谷底似有人回应。
震耳欲聋!
阿行瞬间泪目,大步跟上她,带刚唤的英灵冒雪送入山神庙。
看这片山呐!
漫山不见人,却满山皆是人!
回到家,所有人背篓里药材琳琅满目。
唯有他……
只装雪山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