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吗?没发生移位,医生说能自己愈合。”林树深宽慰叶芦。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打你的电话又关机,等得担心死了。”叶芦委屈地抱怨。
“哪顾得上呀?”林树深说:“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了。就算有电也不敢往家里打呀,你们知道了得多担心呀。”
“没报警吗?”曹学谦问。
“没有。那比亚迪车早就没影了。”林树深说。
“你这后来幸好没有什么大事。不然你不报警的话就吃大亏,你要全部自己兜。报警的话这是那辆比亚迪车的责任,他这是属于交通逃逸。”
曹学谦正在学车拿驾照,在公司又经常乘坐公司的车,对交通规则他比较清楚。
“我都没想起来报警。”林树深说。
“遇到这种事情,”曹学谦又说:“就算你不跟叶芦说,你也要打电话给我,让我帮着出出主意。”
“对呀,”叶芦说话:“你也不打个电话跟姐夫说一下。”
“当时没想起,以后会的。”林树深说。
“还以后?”叶芦连声呸呸呸:“千万不要再有‘以后’了,我可是吓怕了。”
大家又被叶芦的样子逗笑了。
“好了好了,”叶莲说道:“既然树深回来了,大家就放心了。已经很晚了,都要休息了。我们也回去了,姐夫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送你们回去吧?”林树深说。
“不用,”叶莲摆手:“你都这样了还送我们?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叶莲和曹学谦走出屋子,看到林树深的三轮车,就问林树深要不要他们帮忙把车推到屋里去。
林树深说不用,等一下叶芦帮一把就好了。
*
“幸好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一家人就惨了。”回家的路上,叶莲对曹学谦说。
时间已是凌晨,她的眼皮直打架。
“两车同向侧面相撞,力道还是没有正面相向撞击那么大的。”曹学谦说。
“感觉树深开个三轮车就是提着个命在开,每天都替他提心吊胆。”叶莲感慨。
曹学谦把叶莲揽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他自己注意一点就好了,干哪一行没有危险呢?况且对林树深来说,这是最适合他的一条路了。”
叶莲默然。
她何尝不知道曹学谦所说的这些呢?
但凡有另一条更好的路,林树深用得着开三轮车吗?
*
叶莲和曹学谦走后,林树深一家人也准备睡觉了。
丫丫靠在他的腿上,沉沉欲睡。
林树深抱起丫丫,避开疼痛的地方,把丫丫放在他的腿上,抚摸她小小的脸蛋。
在丫丫的眼角,他竟看到了两条泪痕。
刚才他一直在说话,没去注意他的小丫丫。
这小丫丫,是看到爸爸受伤心疼了吗?
林树深叫叶芦抱丫丫去睡觉,说丫丫怎么这么晚不睡觉?
叶芦抱过丫丫,说:“她说她要等爸爸。爸爸不回,她就不睡。”
林树深听了,心里不由得一暖。
*
第二天,林树深很晚才醒过来。
家里没人。
叶芦应该是上班去了。
丫丫奶奶可能是出去散步或者买菜去了。
林树深想起床,发现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地疼痛。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脑袋有点蒙蒙的,鼻子有种灼烧的疼痛。
这疼痛又让他想起了昨天,想起昨天晚上的车祸。
昨天,要不是收到那一百元的假钞,他也不会想着多拉两趟车,如果不拉最后那一趟车,他也不会被那比亚迪撞,他的三轮车也不会坏,他也不会受伤……
本想着挽回那一百元的损失,结果却损失得更多。
这一切,仿佛冥冥中有注定,自己无力改变。
今天是不可能出车的了,全身都在疼,而且三轮车也破损严重,需要进行维修。
林树深穿好衣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他来到洗手间,勉强洗漱一番后,揭开锅盖,看到热着有三个大馒头。
自己每天早上只吃两个馒头,这多出来一个应该是……
“爸爸。”丫丫在叫。
林树深从洗手间出来,看向阁楼,一个小脑袋正从帘子后面露出来。
林树深笑了一下,面上还是扯着疼。
虽然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脸上的擦伤有所好转。
“丫丫,小懒虫,你还在睡觉?”林树深问。
丫丫就冲他甜甜地笑:“嗯——”
林树深就喜欢看丫丫笑。
丫丫笑起来,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细细的乳牙白白的,小脸蛋肉肉的。
这笑纯真无邪,治愈力超强,能让林树深忘记身上的疼痛和生活里的烦恼。
“爸爸抱你下来好吗?”林树深朝着阁楼伸出他那只唯一的手。
“不用,”丫丫摇头:“丫丫自己会,丫丫自己下来。”
“好,”林树深疼爱地说:“丫丫真棒!那你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