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锦澄挠挠头道:“有看出一点,但不是很明白。”
“哪处?”太子耐心地问。
“稚子无辜,那他更该死……这个稚子指的是刘武还是谁?”小魔王知道的信息有限,实在推不出来。
太子也不急着告诉他答案,而是让他看大理寺的办案流程。
刘母说出这句话后,大理寺卿已经察觉出异常,派人将她暂时押下去,命人去查刘母的生平,从出生到出嫁,与亲人邻里关系,全部盘查一遍。
太子给他科普道:“据大理寺的统计,每十起案子就有八起为熟人作案。所以收到报案后,衙门会优先排查死者的亲友邻里。刘武父亲早亡,家中仅有一妻一子。衙门早前就排查过,刘武的妻与子从未挨打受欺,不存在凶手奋起反抗谋杀死者的情况。”
宗锦澄歪着头问道:“他们只说刘武对刘母极为孝顺,那刘母对刘武呢?是从小就很厌恶吗?”
“母慈子孝,”太子说,“这是周围人对他们的评价。”
“毫无头绪,又疑点重重。”宗锦澄皱着眉道,“怪不得会移交大理寺来审。”
太子又补充道:“此案是刘母主动自首,母杀子极为罕见,已经在城中引起不少讨论,百姓纷纷要求处死刘母。但是,案件仍有疑点,不该因为外界的影响而草草结案,否则便是对死者的不公。”
宗锦澄重重地点头:“大理寺坚持得对,要给死者一个公道。”
说完他又很快问道:“殿下,我能去看看刘武的尸体吗?”
太子温柔地拒绝:“你还小,会做噩梦的。”
小崽子猛地摇头,努力争取道:“不会的,我胆子可大了,殿下,你带我去看看嘛,说不定我就能看出破案思路了呢?”
太子依然笑道:“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理寺去查案的官差陆续回来,而小魔王缠着太子死活不肯带他去见尸体,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和谐得有些宠溺。
大理寺卿看得都捋着胡子直笑,这孩子要真是太子的就好了,你看殿下他现在多开心。
因着刘武刚刚死了两天,尸体还保存的很好,仵作又去查了一遍,发现了新疑点:死者后脑勺的致命伤有两道痕迹。前一处较轻,后一处较重,刘母交代说是第一下没打死,又补了第二下。
大理寺卿来找太子汇报:“但是两处伤口的形状不同,凶器并不是同一种,再联想到两人的身高体型差距,下官怀疑刘母可能有帮凶。”
而另一边,查案的官差又报回来一个新消息:“刘母年轻时曾在同村有个相好,但被家中被迫嫁给刘父,之后长达二十多年没有联系。”
大理寺卿面露喜色:“去,找到那人,抓回来盘问。”
“是。”
官差们继续忙碌起来,太子又带小魔王去看大理寺的办案记录,见识到了各种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案。
太子感叹道:“人间种种,皆为七情六欲所累。就算是良善之人,在被压抑到一定程度,也会拿起屠刀,挥向他人。”
小魔王看着稀奇古怪的案宗,在各种杀人方式和破案思路里遨游,知识疯狂地往脑海里涌,充斥进他大大的脑袋瓜里。
“可是殿下,母亲真的会无动于衷地杀死自己的儿子吗?”宗锦澄还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因为在他身边的每个母亲都很好,二婶婶对哥很好;何伯母对何峥很好;沈伯母对沈亦白很好;卫伯母虽然总是揍卫行路,但是他对卫行路也很好;还有祖母,也很疼很疼爹和二叔。
还有娘,他虽然不是娘亲生的,但是娘也对他天下第一好。
太子低垂着睫毛,淡淡道:“也许吧,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将父母之爱当做第一等大事,钱、权、色、情……都可能排在它的前面。”
小魔王还是不理解,他一边皱眉一边摇头:“那这些人真肤浅,这么纯粹的感情都不珍惜,他们以后肯定过得不幸福。”
太子淡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孩子。
这世界若都像你想得这样简单……就好了。
下午的时候。
嫌疑人赵坤带到,他见到刘母有些讶异,这件案子传得沸沸扬扬,没想到竟然是她本人,怪不得官府会来找他。
母杀子。
她是疯了吗?
大理寺卿问道:“赵坤,案发当时你在哪里,身边可有人证明?”
太子和锦澄刚赶来,正准备坐下。
结果还没坐成功,就听见赵坤在那边说:“回大人,案发当时我就在现场,凶手是我,你们抓错人了。”
惊呆了的宗锦澄:“!!!”
大理寺审案,这么容易的吗?
犯人一来就自动招认,这还审什么?
大理寺卿也惊了,他赶忙看向太子,看后者没有喊停,这才转过头继续问道:“你详细说说。”
赵坤视死如归道:“前天下午我去找她,结果被刘武撞破。我怕刘武将我们的丑事传出去,所以用锤子打碎了刘武的脑袋。而她为了给我顶罪,才甘心来衙门自首。”
刘母无波澜的目光抬起,她瞪着眼睛斥责道:“赵坤,你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