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空远处传来雷鸣，有阴云在海面上空逐渐汇聚，听起来快要下雨了。
塔萨科学院中静悄悄一片，研究员们都下班了，仅有执勤的保安在入口岗亭的狭小空间里不停打瞌睡。
某间办公室里透出纤弱的微光，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混杂电脑运行的微弱轻响并不起眼。
阿莱克斯坐在屏幕面前，实时从全息投影上淌过的数据参数让他神情紧绷。
那双枯槁的手在颤抖，喉咙中发出无意义地的粗厚喘息。
“快要完成了……就快要成功了……无限神机计划，世界将会改变，再也没有人会死于天灾。”
他猛然抬起头转身，像是急切地寻求认可。
“老师，我做的对吗？我是否达到了你的期待？”
一只沉稳而有力的手落到他肩膀上，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
手掌的主人鼓舞地捏紧，声音里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没错，在前人未尽的遗产上开拓出新的道路，人类的历史从今天开始将因你而彻底扭转到另一个方向，历史会以‘生态控制系统之父’的称号，记住你的名字。”
“那……”阿莱克斯小心翼翼，忐忑而胆怯：“老师，我会是你的骄傲吗？”
那只手停顿片刻，随后用力拍他的肩膀，纵声大笑：
“没错，我为你骄傲，阿莱克斯。从你进入海伯利安大学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会取得常人难以触及的耀眼成绩。这一切都是你的努力，你做的很棒。”
话语中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下一刻，阿莱克斯泣不成声。
仿佛半生的重担与压力都得到宣泄口，他坐倒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直至电脑传来特别的提示音。
阿莱克斯马上反应过来，重新直起身体，抹掉眼泪和鼻涕。
“还没有结束……我不能在这种时候松懈……这项研究已经完成，只需要最后的验证。”
手指飞速在键盘上起舞，他敲下最后一串命令行。
“基于无限神机的综合星球生态控制系统，揭示前文明遗产中通向星空的轨迹，这是为了人类文明延续下去的崇高研究，再付出一些……再付出一些也是值得！”
在阿莱克斯身后，其实空无一人。
只有一具做工粗糙、看起来陈旧且破烂的硅胶人偶倚靠在墙角。
人偶放在阿莱克斯肩膀的手无力垂下，砸在柜子的门上发出巨响，可阿莱克斯仿佛毫无察觉。
在无人看到的黑暗里，人偶嘴角悄悄上扬。
……
佟雅人杵着下巴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翻找着权威媒体或自媒体的最新实时新闻，得不到多少有用信息。
少数有人上传视频说，暴恐机动队出动，在酆天门附近和犯人展开激战。
在哪里展开激战？犯人是谁？有几个？
佟雅人最关心的问题一個都没说明，全都是云里雾里的猜测，以及找不到信源的胡诌。
夜色正浓，视频里的播报员正在紧急通知临时出现的特大暴雨预警，她无聊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余光瞟向靠在地下室门口假寐的阿克，思索要不要随口扯几个话题聊聊。
恰在此时，抱着手的阿克猛然睁开眼睛，凶狠如兽的双瞳中闪过精芒，骇人的气势直接把佟雅人吓一跳。
阿克扭头看过来，稍微收敛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微微颔首道歉：
“抱歉，吓到你了。”
他走进屋内，打开窗头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六、七瓶蔚蓝中透着紫色的荧光试剂，收进衣服内衬的小袋。
看到这幅动静，佟雅人理所应当地询问道：
“你要出去吗？”
“嗯……时机到了。”阿克没有解释是什么时机，他斜眼望过来：“接下来我不会再看管你，你可以自由行动，离开这里或是联系熟人。不过外面的局势很混乱，我还是建议你在这里等到明天早上。”
说完后，他匆匆朝外走，结果被佟雅人着急一把拉住。
并不是想象中粗糙而温暖的男性皮肤触感，像是抓住一块极寒的坚冰。
佟雅人吓一跳，触电般把手收回，吞咽口水问：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是不是和怪盗团或者连环杀人案有关？”
看她急切的模样，阿克稍微顿了顿，旋即说道：“不，这是我私人的寻仇，和你的朋友们无关…他们能够应付这种程度的危险。”他再度迈动脚步，从墙上拿下手套戴上：“如果想找他们，你可以去海边的人工岛看看。”
“大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佟雅人快速追赶到门口，又问。
阿克只是活动手腕的同时淡然瞥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旋即佟雅人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没残留半点痕迹。
佟雅人咬了咬嘴唇，懊恼中带着微愠。
不过她很快将这无关紧要的细节抛诸脑后，从地下室里搜刮出一件能穿的男士衣服，替换掉身上的睡裙，匆匆离开地下室朝城市中心的酆天门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