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罗宾施加压力。
凌深没有把话说完全,但金灿然已经能想到更深层次的问题了。如果是在保密的公务行程中被劫持,行程必定泄密,否则世界上不会有那么碰巧的事。但解救塞涅尔必定要依靠政府的决策和军事力量,在这种时候,矛头不能对准出事的联邦军方和内部问题。
“理解了。”金灿然反应迅速,“只要我把塞涅尔在斯拉诺的军事控制区被武装分子绑架这件事写出来,不需要解释什么,读者自然会想到我刚才想到的问题。联邦以履行对盟友的安全承诺为理由介入萨南半岛争端,本来就已经引发了舆论的不满。如果议员在盟友的地界上被武装分子明目张胆地绑走,联邦政府再没有积极作为的话,总统的民意调查满意度会直线下降。这个信息不致命,不会影响人质本身,又能同时对联邦政府和斯拉诺产生压力。”
凌深“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你把地址给我一下,我会想办法找人保护你。明天上午我会对媒体发表声明,文章最好是中午就能出来,因为明天下午总统就要召开记者会,对这件事作出表态。”
“了解,我现在就动笔。地址一会儿发给你。”金灿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多谢你。”凌深认真道谢。
金灿然似乎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好谢的,你的妻子来找我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是Omega,我也是Omega’。他在我遇到困境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选择,我也可以在他遇到困境的时候帮一把。希望能有用吧,我等着他回来亲自对我道谢。”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挂断了。
凌深没有犹豫,很快就打了第三个电话。只是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凌中校!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刚到总统府邸的时候,凌深就收到了乔的信息,知道对方已经看到了塞涅尔的那个视频。他很坦诚地把他刚刚和金灿然说的事情告诉了乔,并表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乔能够保护金灿然几天。因为信息敏感的问题,他担心调查处的人找上门。金灿然一个文文弱弱的Omega,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如果有乔这样身份背景都过硬又懂得处理各种情况的人在,或许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乔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凌深直接把金灿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电话很快挂断,他独自回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他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在完成这些事后,有些迷茫地环顾周围。
和塞涅尔一起住进这栋房子开始到现在,已经五年多了。其中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外面工作;在家的大半时间,也都是疏离的。但只要他回到家,都能看到妻子走过来,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满含期盼和爱慕地望着他,一次次试着靠近他,小心翼翼地想和他说几句话。
说起来,他和塞涅尔过上正常夫妻生活也没多久。塞涅尔到目前为止的生命中,一半时间是在等待他,而这短短的一年多,与此前的漫长等待比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他站起来,从客厅缓慢地往楼上走去,每走一步,都仿佛能看到塞涅尔的影子。他看到塞涅尔从沙发上起身走向他,看到塞涅尔笑着来牵他的手,看到塞涅尔开心地扑到他怀里,看到塞涅尔踮起脚尖来吻他,看到塞涅尔搂着他的脖子、眼里满是浓烈的爱意……那他的塞涅尔,现在到底在哪里?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周遭的寂静在分分秒秒的流逝中显得愈发骇人,好像一种正在逼疯他的绝症。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痛得令他恍惚,他像游魂一样面无表情地、机械地走到了三楼的房间里。
这是他永久标记塞涅尔的房间,是他强迫塞涅尔吃下避孕药的房间,也是他和塞涅尔在许多个夜晚缠绵在一起、极尽身心欢愉的房间。无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劈开了他的神志,种种感情纠缠在一起,盘根错节,无限放大,变成了包裹着他的幻境。
在黑暗里,他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过了半晌,他才打开床头的灯,直接拉开第二层的抽屉,看到里面放着一叠信。其实在心意相通之后,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小秘密,但他没有碰过里面的东西。现在他把这些信一封封打开,一封封看过去,都是他在服役的时候写给塞涅尔的回信。上面是毫无感情的寥寥几句话,但每张信纸的侧面边缘都有明显的皱痕。
放在那堆信下面的,是一份保存得很好的政治八卦杂志。他打开翻了翻,在上面看到了关于五年多前他和塞涅尔的那场婚礼的报道。这篇报道里用了一张他们婚礼的照片,照片里的塞涅尔一脸幸福的笑意,艳光四射、神采飞扬,而他冷着脸,看不出任何愉悦的情绪。就是这样的一张合影,塞涅尔一直保存着。
他才想到,和塞涅尔结婚这五年多来,他们还没有过一张真正的合影。他们没有结婚照,也没有日常甜蜜的照片记录,以至于从前的塞涅尔要靠着这样的一张照片来想他,而现在的他要靠着这样的一张照片来思念他的塞涅尔。
“塞涅尔……”他嘴里不断念着妻子的名字,手指反反复复抚摸过杂志上妻子的脸。
他独自躺到床上,关了灯,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