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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我与杜江生(三)(2 / 3)

拿过去的碎瓷碗,还没看底下落款就认定是他家出品的。

“是我爷爷做的,方圆几百里,除了我爷爷,没人能烧出这样的。”

老方抄一口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初次见面,若非很认真去听,多少有点听不懂,老方媳妇口音更重。

不过老两口都是很善良温暖的人,我们三人第一次见面,就聊得很投机。

只不过这碎瓷碗虽然是老方爷爷烧的,但他爷爷已经逝去几十年,后面因为一些历史问题,方家的窑室没有继续开下去,那种类曜变瓷碗的烧制方法,也早已失传了。

好在老方夫妻俩一直在用心打理窑室,当年方老爷子冶陶时使用的工具和记录笔记也陆续被夫妻俩找回收集了起来。

根据老方的回忆,他爷爷每次烧制这种类曜变瓷器之前,都会上山去采一种矿石回来,问他是做什么用的,他只说是关键材料。

我们都猜想那种矿石应该是釉基,于是相约一起上山去寻找。

但是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老方的记忆难免模糊,山上的矿物质含量恐怕也发生了变化,而且他爷爷每次都是独自上山采矿,我和老方日日上山,一连找了这些天,也没有收获好消息。

今天我们又相约一起去另一片区域寻找,不想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老方本想劝我回去,但我出来的日子转眼过了一周,尚且一无所获,哪有空再耽搁,哪怕是找到了蛛丝马迹,等天气好了再来采呢?

所以我询问他是否可以穿上雨衣再去找一找,并向他保证如果雨再大一些一定同他一起下山。

山里本就是老方的家,他在这种天气走在山间小路上就好像我们饭后在自己门前散步消食一样娴熟,我都没问题,他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们刚爬上说好的那片区域,教授的电话竟然破天荒地打了进来,要知道这些天我在老方家住着,除非连了他家WIFI,不然手机都很少有信号的。

教授常带我一起上山,知道我在山上未必接的到电话,所以不是紧急情况,轻易不会给我打,我赶紧接了起来,结果画面一出现就是教授一张哭丧的脸,镜头一闪,隐约还能看见江生的影子?

教授叫我做做好事,叫江生不要再逼他吃药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会看着办的。

我没想到江生真的会去监督教授吃药,大为震惊,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大一新生,把系主任逼到忍无可忍给助教打电话的荒谬事情?

更何况这个系主任还是大名鼎鼎的龚良玉?

我真心感受到了教授当时把江生交到我手中时,那句老同学家的公子的含金量。

江生的父母一定不同凡响,才会让他如此有恃无恐吧。

真不可思议,接教授的电话时,我脑子里想的竟然全是这种东西。

教授的话我当然不敢不听,于是像哄小孩一样让江生先离开教授,说我之后会再给他打电话的。

他满口答应,却在不到一分钟后拨通了我的电话,他跟我说这阵子他都有乖乖听话,说得眼睛都快红了,看在我的眼里,就好像一个孩子在跟他离家数日的妈妈说他这阵子都很乖。

我还是很喜欢看他的脸的,每次看到都有种想恋爱的感觉,但我真受不了他不时展现出来的幼稚。

难道这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的诠释?

哦,他才十八岁,他本就是青少年。

我正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老方忽然在身后叫我,说他找到了那种矿石,我如同得救,立时与他道别,转身去看那矿石,大约是太过着急,一时没有挂断电话。

矿石的位置有点低,外表还被植被遮盖,我们站在上面有些无法看清。

我问老方是否确定就是那种矿石,他说看着很像,至少有80%的可能性。

作为一个拥有二级攀岩员证书的攀登高手,这点高度对我来讲也不算什么,我于是开始尝试探到下面去看仔细些。

老方却凭借经验判断眼下不适合下去,果然,我才刚伸出一只脚,上方石料松垮,我整个人便滑了下去,若非下面有石台接住,我已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我没想到江生也一直没有挂电话,在我头部撞击几近昏迷之际,他在手机里大声呼喊我的名字。

这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楼爱浓”三个字也是他能随便叫的吗?我分明让他叫我师姐的。

怒火让我恢复了一点意识,拿出手机来看,画面里的江生急得眼睛都红了,我笑,故作生气道:“叫学姐,没大没小!”

他松一口气,问我有没有受伤,身体要不要紧。

我感受了一下,大约是有几处擦伤,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头更痛,想晕,还有点想呕。

我当时心里有点犯怵,要是脑震荡倒还好,休息一下自然会醒,更何况老方很快会找人来救我。

但要是脑出血就完蛋了,这会儿天下着雨,我穿的又不多,晕在这里很容易失温,一不小心真有可能小命不保。

但这种事情,我怎能告诉江生,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我还笑着安慰他说我没事,就是先睡一会儿,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了,手摔下的那一刻,我感觉手机受了不小的伤害,八成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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