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换表演服,但手挽了披帛,焰红薄纱飘扬,隐隐听见,看热闹的学生吸气的声音。
虽然没换表演服,但她身姿柔软、轻盈,薄纱如云霞,衬得她真有几分仙气。
舞台黑色的台面,被清理得一尘不染,在明亮的灯光下,如镜般反光。
沈别枝落地的瞬间,赤脚碰到冰凉地板,触感有些不同,她疑虑一瞬,便定神继续。
下一刻,在她解开威亚,同时旋转身体时,脚下毫无预兆地踩滑。
她惊愕,地板上居然有水,水也反光,也与地板一样冰凉。
一圈翻转未结束,沈别枝直直侧扑。尽管她反应敏捷,竭力改变摔倒姿势,但当她接触地板,脚腕与臀侧仍旧传来强烈痛感。
台下哗然惊声,负责老师蓦地起身:“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她几步三部并两步,快速上台。
沈别枝坐在地上,目光落在那片水迹。
并非很多一滩,像被抹布草草抹过,被抹开一大片。这种疏忽,最容易发生。
今天如此重要,老师定会对学生会千叮万嘱,不能出现此类意外。
陈星宇跟梁婉彤同时从后台从后台冲出来——
“吱宝!”
“别枝。”
梁婉彤被吓傻了,想也没想,伸手就要搀扶她手臂:“你怎么样——”
被陈星宇急忙打断:“别动,小心加重伤势。”
梁婉彤下意识收手,表情愧疚心疼:“吱宝,要不咱们退出吧?”
今年汇演太邪门,两次三番出岔子,她真担心下午表演,再来什么意外。
主要吱宝还是帮她跳,她总有种给她挡灾的愧疚感。
梁婉彤预料得没错,下午的确有意外,但并非安全或表演的意外。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宽敞空阔的表演厅,后座来看热闹的一众同学,纷纷站起来,抻着脖子想要看清楚,甚至有人跑到前面围观。
刚刚那股尖锐的痛劲儿缓过,沈别枝已经好多,她勉强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安抚梁婉彤:“问题不大,别担心。”
也就刚摔倒那一瞬间很疼,现在缓过来,她仔细感受,应该没伤到韧带或骨头。只脚腕轻崴了下,对下午的表演,不会有太大影响。
负责老师上台,蹲在她身旁,利落将她裤管上卷,轻捏脚踝:“痛得厉害吗?”
她十分担心,沈别枝这样的天赋与条件,若因为这种意外断送舞蹈征途,将会是舞蹈界的损失。
“老师,我没事。”沈别枝摇头,为让对方放心,她从地上站起来,并不吃力地走两步:“只有一点点痛,再缓缓就好了。”
瞧她行走间,只轻微不适,台上几人皆松口气。
若是伤得严重,不可能这么快缓过来。
台下第二排,秦珊珊神色沉沉,眸光不甘。
一个小丫头,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每次都不会有事。
而她,不过是施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季夜鸣就大费周章,让寰球收购舞团,将她踢出去,有必要吗?
台上,沈别枝对老师说:“我没事了,重新来吧。”
负责老师欲言又止。
此时,台下忽然有人出声:“不用再来了吧,大家时间有限。建议小姑娘,先把专业修炼到家,再出来表演比较合适。”
女人声音平缓,冷淡,仿佛只说出一个事实,并无特意为难。
是寰球那位代表。
说这话时,她端坐在位置,神情清冷,看台上少女的目光,隐含若有若无的轻视。
沈别无法明白她的敌意,从刚开始工作,女人就将视季夜鸣为偶像。那个男人年纪比她小,却能在父亲去世后,拿出凭抵千军的魄力,将季氏牢牢掌控于手。
她进入寰球,就是为有朝一日,爬上季氏,与偶像共同工作。
慕强的人大多看不上不劳而获,上回那位寰球员工,与她在公司内的竞争对手暧昧不清,她同样不屑。
所以,在那位员工回公司,对沈别枝的舞技大夸特夸,她半点没信。先入为主,将沈别枝带入为什么都不会、只能依靠男人的菟丝花。
女人在这次来校的代表里,可以说是c位。
但沈别枝可不怕她,越过舞台,目光与对方对视,故作迟疑着说:“如果寰球就是如此不看事实、通过一个意外就随意评价艺人的作风,未免也太徒有虚名。”
她承认,自己有时候就是又当又立,一边花着季夜鸣的钱,一边试图将他踩在脚下。
所以,难得有机会攻讦对方的瑕疵,她战斗力高着呢。
沈别枝隐隐听见,台下此起彼伏“哇”的惊叹,大概是惊于她的大胆。
寰球,这可是寰球,她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对方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