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带着几分隐忍,不复往日的温柔,而是凉凉的质问起了萧御,“爷,府中的事务都是王爷着人查办的。那些前院的大老爷们查出了什么,嫔妾可左右不得!若是爷实在疑心,不如将当日调查这件事情的人都叫来,嫔妾一个一个和他们解释解释为何当日嫔妾什么时候洗了手,什么时候换了一件裳!一来让他们找不到什么别的说辞,二来也让爷彻底打消了对嫔妾的疑虑。”
她情绪激动,眸中悬着泪水,满脸义愤填膺。
萧御心里不自觉想到了万事掌握于胸,即使说“合离”时眸中亦是满满得意的王妃。
他伸手,去抚摸凤明弦鸦青的长发,却被凤明弦轻轻躲过。
他摸了个空,心中却想,这才是真正的受了委屈受了冤枉的模样。
性子执拗又清高,一定要查个明白,而不是在罪证确凿的时候,捏着点儿救命稻草一样的“多年服侍的情分”来要挟他。
那些惯于做戏的人的嘴脸,他真是看够了。
“弦儿……”他哑着嗓子,轻轻去拉凤明弦的手。
凤明弦却又抽手躲开了,小小的身子气得直发颤的模样。
“本王错了……”萧御低声道,“错了好吗?”
她抿着唇瓣,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嫔妾今日身子欠安,怕是不能服侍爷了,嫔妾先行告退。”
说完回身便走,揪皱了的帕子轻轻垂了下来,随着脚步晃动着。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回眸看萧御一样。
这样……小性的好像闺阁中的小丫头一样。
萧御满心懊恼悔恨。
还不知这次生气,又要多久不理会他了。
他压着心底的念头,又坐回了桌案前,看着眼前的奏折,脑海中却满是她娇俏的神鹰。
他又懊悔自己没有追上去,看着满纸的字,脑海里却全是如果追出去,虽然跌了身份,至少她兴许会高兴点儿。
看不进去,索性不看了,他往椅子上靠了靠,哑声唤道:“李忠贤。”
李忠贤应声走了进来。
“王妃的那些丫头婆子,还有当初蛇患之事所有涉嫌的下人,你都再好好盘查一遍。绣工坊的那些旧人,一一盘问一遍,有一句虚言者,即刻打杀。当日说了药材名的宋美人跟前伺候的宝儿接触过什么人,也都一一问清楚了。还有,曾经在凤明弦府里伺候过的那些丫鬟婆子,后来换了澜沧院后没跟过去的,也都严加审问。我要知道,皎月阁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
凤明弦从书房出来后,没再见过萧御。
萧御既然没问她,她自然也不去找她。
萧御一直在等。
李忠贤带着所查的供书,去了书房。
“王爷,在皎月阁伺候过的几个仆婢供认了,当时的确是凤侧妃在院子里发现了个香囊,凤侧妃当日的意思好像是说看到了不认识的东西怕被人污蔑和外男私通,盘问了好久她们几个下人,她们自然没有。凤侧妃也不敢声张,命人埋了就照旧去正院请安了。”
萧御蓦然想起了凤明弦清丽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着他——我几时洗了手,几时换了裳都要问清楚,好好看看,嫔妾是不是设计毒害了人是吗?
说完萧御最关心的,将凤明弦撇清了关系,李忠贤便继续禀报调查结果。
“宝儿之前与已经被逐的太子送来的几个美人私底下有过往来,在此事后不久,宝儿姑娘家里弟弟起了个房子,置了地,还续弦娶了新妇。如今见过宝儿和那几个人往来的下人就在外头候着。爷可要传唤细问?”
萧御微微颔首,李忠贤便将几个洒扫下人带了进来。
那下人一身倒夜香的打扮,耷拉着眉眼。
“王爷,奴才是府里头打更倒夜香的下人。那天晚上,奴才看到张侍妾拉着宝儿姑娘去了前太子送来的夏侍妾她们的屋子里。”
另外一个丫头,脸也撕破了,头发也蓬乱着,哭着脸跪在地上。
“这是宝儿生前住在一个屋子里,感情最要好的珍珠。”李忠贤道。
珍珠伏在地上,破皮肿烂的手还淌着血水。
“王爷饶命。奴婢作证,那几日张侍妾一直打赏着奴婢们,说要紧的主子有话和咱们讲,是个巧差。奴婢不敢去,宝儿那会儿缺钱就去了。”
“又是张侍妾。张侍妾是谁?”萧御看向了李忠贤。
李忠贤忙上前,“府里头的一个老人了,选秀之前就在的,大约是在凤侧妃前面一个月进来的。”
萧御想了会儿,才模模糊糊想起来这么个人。
是个长得像个木头,人也似个木头一样的女人,说话绵软无力,只勉强说一句温柔规矩。
王妃买来府里的,好与不好他都收了,王妃见他不喜这样过分规矩温柔的,才又挑了凤氏给他。
萧御也不常去后院,已经完全忘了这么个人了。
“把人带过来吧。”
“王爷,她一直是正院里住着的,如果带她过来,恐怕会惊动王妃。”
“那王爷这两个人?”
萧御看了眼那婢女,随口道,“办着王府的差事,领着王府的银子,却对身边私通外人做银钱买卖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