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的云光殿,传出一声叹息。
顾紫嫣坐在主位上,望向眼前殿门,目光却又似透过这殿门望向更远的方向。
她还记得自己初嫁皇宫时父王不舍的样子,那时的父慈女孝如今还剩下什么。
“父王这是铁了心想要扳倒渊儿,本宫作为皇后……”
顾紫嫣敛眸,苦涩抿唇,“岂能同意。”
“皇后,药温着。”锦葵将搁在桌上的安神汤端过来,小心翼翼道。
顾紫嫣看了眼那汤药,犹豫片刻后接在手里,一饮而尽,尔后将空瓷碗交给锦葵,“去拿纸笔。”
锦葵迟疑,“皇后……”
“本宫要给父王,写最后一封信。”
如果说她之前写的十七封信都是以女儿的身份,那么这最后一封,她想以大齐皇后的身份,给外姓颖川王,最后的忠告……
皇宫里,同样默默关注凤染修一案的,还有龙乾宫的景帝。
现在的齐景帝身体依旧很虚弱,但也不会说晕就晕。
记忆亦在慢慢复苏。
只是有关佟兮的事他仍然不记得,一点儿都不记得。
龙乾宫内室临近窗棂的桌边,逍遥王正在思考手中黑子落处,对面景帝却在望天。
姚石则将有关御状
的细节无一疏漏,悉数禀报。
“顾北川,这是要回来了。”
北冥景听罢之后,面色无波,缓声开口,“天歌那边可有消息?”
“回皇上,凤元帅再有十日便可返回皇城。”
北冥景点头,“下去吧。”
姚石离开后,北冥狄终于有了一定,黑子落盘,“皇上,别说臣弟没提醒你,再有三步臣弟必能赢你。”
北冥景闻声看了眼棋盘,眼皮一搭,之后面无表情抬头看向自己的亲弟弟。
真的是亲弟弟吗?
他有时候会这样怀疑……
距离上次公审,已经过去七日。
经赵宇堂提请,丁酉第二次坐在了主审的位置上,惊堂木响。
伴着一阵‘威武’声,凤余儿于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公堂。
身为太子侧妃,凤余儿依旧可以坐着说话。
反倒是凤染修伤势大愈,不必赐座。
以往公堂,原告站着,被告跪着是常态,像这种原告站着,被告坐着至少在丁酉的公堂上,还是头一遭。
赵宇堂身为监审,与那日一样坐在旁侧。
“凤炎尸体仍在天牢仔细验着,结果还没出来,赵将军提请升堂,可是原告有了新的证据?”主审位上,丁酉看向赵宇堂
,态度算是恭敬。
赵宇堂微微颌首,“凤染修,你可以说了。”
自上次被凤雪瑶弄的过敏之后,赵宇堂真的是很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将军,此事兄长知之甚少,雪瑶来说。”
凤雪瑶只道自己上次在公堂上的表现叫赵宇堂失望,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面子争回来。
四目相触,赵宇堂瞬间移开视线。
这一偏移,刚好迎向凤余儿审视中略带那么一丝玩味的目光。
赵宇堂看出凤余儿唇间的似笑非笑,微微皱眉。
他的清誉,不容玷污!
于是他硬是瞪大眼睛,胸怀坦荡回视。
不想凤余儿早就移开视线,观赏起凤雪瑶的表演。
“启禀丁大人,凤余儿原本是家父酒醉,不慎与府上一贱婢所生的孽种,原本像她这样的孽种不该存活于世,只是家母当年仁慈,并没有处置那名叫沈心宜的贱……”
“据本官所知,沈夫人是皇后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凤姑娘还是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措辞。”堂上丁酉打断凤雪瑶,淡声道。
凤雪瑶闻声,当下看向赵宇堂。
奈何赵宇堂并未发声。
“是……”凤雪瑶强忍不忿,“当年沈心宜被大夫诊出
有孕,母亲同情她,并未依父亲之意以家法将其乱棍打死,而是差人将其送到清塘,如此凤余儿方有幸活下来,就连她现在的名字,都还是母亲起的!”
面对凤雪瑶的颠倒黑白,凤余儿没有一丝反驳。
因为不必要。
若是平常案子,丁酉对于这种答非所问的人,哪怕你是原告也要给几下杀威棒。
问你有没有新证据,你特么从还没有你的时候开始说起!
但好在丁酉今日闲,过往听之。
反倒是凤染修提醒了凤雪瑶,“丁大人在问证据。”
不论对错,至少这两次升堂,凤染修感觉到自己妹妹的咄咄逼人。
想到此处,他不禁看向对面那个同父异母的女子,说不出来的感觉,没有亲情,但又觉得那女子十分弱小。
凤雪瑶轻咳一声,“雪瑶的意思是,吾母待她如亲生,她却伙同凤府家丁于斐诬陷母亲与其有染,害母亲被父亲猜忌怀疑,含恨而终!”
一直坐在那儿,气定神闲的凤余儿听到这里,身形微顿,清澈眸子转向凤雪瑶,挑了挑眉梢。
“凤余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把于斐藏起来就没人找到他了?”凤雪瑶冷嗤时,俯身
朝向丁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