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凤雪瑶的叫嚣,凤染修缓慢抬头,已经瘦到凹陷下去的眼睛带着最后一丝不舍。
“我真的很想死……”
窗外,凤余儿听的十分仔细,哪怕凤染修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她却听的十分清楚。
她知道凤染修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想死。
意云踪欲开口时,凤余儿已然转身。
不知不觉,凤余儿走到将军府后面的假山,入了那条迂回曲折的手抄游廊。
意云踪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娘娘……”
“北冥渊已经不是太子,我也不是什么娘娘了。”凤余儿对这种过往名利并未放在心上,太子侧妃,太子妃,皇后?
这些北冥渊曾许诺给她的东西她从来都没动过心。
“主子,奴才这两日偶也能遇到凤染修,他似乎真的……快不行了。”意云踪拿捏不准自家主子的心思,只如实禀报。
凤余儿坐下来,凉意自木板传过来,直入肺腑。
她竟然感觉到凉,过往哪怕严冬风雪又如何凉得过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脏。
“李诚瑞如何了?”凤余儿并没有对凤染修的事情表态。
意云踪站在风吹来的地方,拱手,“回主子,自北冥渊被废之后,李诚瑞被近卫军关押到慎刑司,
不过他在里面没受罪,因为没人审他。”
“你托人给他传个话,他义女还活着。”
意云踪不解,“主子的意思是……”
“他会明白的。”凤余儿说的轻描淡写。
见主子不再解释,意云踪得令,却未走,“主子,夜冷……”
“你去吧。”凤余儿想一个人静静。
待意云踪离开,凤余儿不禁望向遥远天际,莫名的,母亲的脸忽然浮现在她面前。
凤余儿眼泪唰的涌落,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游廊尽头,是母亲的脸!
“娘……”
这一声娘,饱含着凤余儿太多情愫。
只是天边,母亲没有开口,只是微笑。
她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脸上的温柔是凤余儿每每午夜梦回最渴望的东西。
“娘!女儿想你……”凤余儿泪流满面,身体颓然堆坐在地上。
她仰头,紧紧盯住母亲的音容笑貌,不敢眨眼,不敢大声话说,不敢哭的太凶,她怕泪水模糊视线,那样她就没办法把母亲看的清楚。
可是不管她如何谨慎又小心想把母亲留下来,天际上那抹光影却开始转淡。
“娘……娘!你别走!求你别走!余儿想你了!可想可想……”凤余儿慌乱起身,想要追赶那抹光影时
跌倒在地上。
双手与地面摩擦时渗出血迹,凤余儿却全然不觉,她紧紧盯住那抹光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笑容在她面前消失。
“娘!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丢下女儿一个人在这世上,女儿……想你……”凤余儿再也控制不住心底悲恸,大声痛哭,似发泄一般。
痛思伤怀,凤余儿哭着哭着,便没了声音。
角落里,一抹孱弱的身影缓缓走过来,停在她身边……
这个冰凉的夜晚,秋风扫过,落叶飘飞。
凄凉又破败的景致,让人心都觉得暖不起来。
只不过让人心暖的,也并非只有景致。
四海商盟二楼,凤天歌在雅间里等了容祁半个时辰,脑海里,尽是那日初醒时的模样。
容祁在她身边,睡的很熟。
哪怕醉酒,哪怕一时意乱情迷,她却从不后悔。
她侧过身,单手托腮看向熟睡在她身边的男子,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她的男人不适合做放荡不羁的楚国世子,也不适合做运筹帷幄的温盟主,最适合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就像那时一般躺在她身边,供她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容祁醒了。
也不知道昨晚他有多累,醒来时还狠狠抻了一个懒腰。
接下来……
凤天歌独自坐在雅间里,不自觉的笑出声。
她想起容祁醒时那副震惊到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的表情,然后是赧羞,一张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红成猴屁股,再然后慌乱起身想要下床,却在看到被褥上那抹殷红时急的落泪。
‘歌儿,我……我昨晚都干了什么?我是不是太用力……你是不是很疼……’
接下来,容祁居然突然扑过来狠狠抱了她一下,之后抓着衣服逃命一般跑了。
是的跑了。
之后两天,她都没看到容祁出现。
不得已,自己只能先来找他。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凤天歌知道,是她要等的人。
只是那脚步声停在门口,却停了下来。
“你若不想见我,我这便走。”凤天歌佯装生气起身,几欲走向窗棂时房门开启。
容祁终于在做了‘坏事’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凤天歌面前,“歌儿……”
容祁哪怕进来,也没敢上前,整个人站在那里像犯了错的孩子。
凤天歌总觉得这种事之后,女子多半娇羞,男子多半该过来说些甜言蜜语,这是常态。
现在肿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