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阁出来时已不见平儿的身影,柳素抬眸往外瞧了瞧,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早先同李彻在山坳遇险时,便见这丫头提起霍家的二少爷,眸子里都是羞怯,想必早就有了些心思吧。
平儿再进房时,已不见了两人的身影,桌上的早膳仍旧纹丝未动。
她失落的弯了弯唇角,心中不知安慰了自己多少遍。
马车驶到明都府外,霍羡撑着伞将柳素扶下,正见溪鸣在此相候。
“少将军,柳小姐,我们殿下今日有要事不能来此,已吩咐属下安排好一切,两位这边请。”
柳素微微颔首,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随即提起裙摆跨进明都府。
霍羡将手中的伞递给月龄,继而向柳素道:“我在偏堂等你。”
阴雨天的牢房似乎更加潮湿阴凉,月龄提着食盒跟在柳素身后,径直走到昨天隔壁那少年的牢房前。
少年倚坐在昏暗的角落中抬眸看向高处的小窗,忽听闻锁链的碰撞声,回眸间便瞧见牢房外的柳素。
他不经意的坐直身子,眸子里微微有些惊诧。
狱吏打开牢门,柳素接过食盒一个人走了进来,弯眸温声道:“饿了吗。”
少年拘谨的站起身,似有
些不好意思的敛起眸光。
柳素将点心一一摆在桌上,见他始终不敢上前,又温声开口道:“来尝尝。”
少年缓缓抬起眸子,一点点走近,阵阵香味萦绕在鼻尖,让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试探着又瞧了瞧柳素,鼓着勇气上前向她俯首行了个礼,这才拿心送到嘴里。
瞧着他的样子,似乎是个知书识礼的人。
柳素微微思虑,继而启唇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眸子看着她,却没有说话,眸光闪烁片刻,用手指沾着杯子里的水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字。
“容暄?”
柳素轻轻念出声,少年微微颔首。
她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你,不会说话?”
容暄垂着眸子缓缓点了点头。
“月龄,纸笔。”
听得柳素的吩咐,月龄忙到狱吏处去拿。
不管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作奸犯科的人,她虽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可这少年好歹帮过她,即便于她而言不值一提,可对他来说,那个馒头,应该是他最后的东西了吧。
柳素将纸笔放到他面前,轻声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容暄眸光一滞,眼眶里似泛起雾气,却又带着些
防备看了看她,始终没有拿起笔。
见状,柳素眸光微转,缓缓开口:“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强求,这些就当做回礼,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说罢,便见她起身欲走。
容暄内心挣扎了许久,忽而抓住她的手臂。
柳素回眸瞧了一眼,容暄自觉失礼,连忙松开手,拿起桌上的笔写道:“我是冤枉的。”
偏堂
霍羡倚着凭几昏昏欲睡,外面小雨淅淅沥沥更像是催眠曲一般。
自从遇见柳素,他似乎就多了许多空闲时间,代价就是牺牲睡眠。
柳素踏进偏堂,一进内堂便瞧见闭目养神的霍羡,继而将目光落在桌上的验尸格目上。
她拿起瞧了瞧,眸色微沉。
上面赫然写着“死者已有身孕月余”。
霍羡半睁着眸子,见她脸色不好,懒懒开口道:“看出什么了。”
柳素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笺递到霍羡面前。
“这是什么?”
霍羡接过展开瞧了瞧,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你,这是哪里来的?”
柳素向月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到外面把风,继而拂衣落座缓缓开口道:“这上面清楚写着,有人要挟南城门校尉,让他利用职务之便,私放货物进
城。奇怪的就是,不过几批农具,大可向户部报备申请许可,又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霍羡抬眸看向柳素,忽而问道:“你怎么还管起这种事来了?”
柳素喝了口茶,淡淡开口道:“不过恰好遇上了,倒也不是非管不可,不过,你就不想知道这些人运了什么进城吗?”
看到容暄写下这些,她第一反应就是在想此事会不会跟李行有关。
她一直想不通那些陷害李彻的军器是从哪里运进来的。
假设是有人贿赂抑或控制了城门领,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霍羡打量了柳素从容的面色,便知她心里已有了主意。
“你不会又要瞒着鉴之私自行动吧?”
柳素抬眸弯了弯唇角:“我没有私自行动啊,这不是在经过你的同意吗?”
她说的一本正经,霍羡蹙眉思虑片刻,下颚微抬道:“你这是想拉小爷陪你一起下水。”
柳素微微侧头浅笑道:“那,你下不下?”
霍羡深吸一口气,挑了挑眉敛眸颔首道:“下,下,说吧,怎么下。”
柳素将桌上的验尸格目推到他面前,莫名勾了勾唇角。
长安侯府
别过霍羡,柳素便携着月龄回到了侯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