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陈子鸣带祝青岩前往为她收拾出来的客房。
“子鸣师兄,这件事……你怎么事先都不同我商量?”祝青岩有些纠结地问道。
“是我不好。”陈子鸣笑得温柔,“我娘这样安排,她是为了你我二人的未来考虑,再说,我也想天天见到你呀。”
祝青岩脸一红,刚才的那点不快顿时抛诸脑后了。
虽然祝青岩是以陈子鸣同窗好友的身份搬进来的,但陈府的下人一个个耳聪目明,机灵得很,都心知祝青岩可能是未来要嫁给二公子的,所以对她的态度表面上也相当恭敬。
来到客房,祝青岩的眼睛微微一亮。
这陈府就连客房,都比普通人家的要大好几倍!
“青岩,你先熟悉熟悉环境,有什么事情就吩咐下人去做。
我数日不曾回家,再去陪母亲说说话,明日来看你可好?”
祝青岩懂事地点点头,二人又你侬我侬地说了几句,陈子鸣这才离开。
祝青岩这一夜,睡得有些不踏实,毕竟还是头一次睡这么大的床榻,怎么翻身都不会掉下去。
她甚至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在做梦。
因为没有睡好,第二天她醒得很早,从床上坐起身,想起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自从诗文大赛那日,她听到秦雨薇说出“纪老先生”四个字,心中的好奇便疯狂滋长。
她偷偷留意了祝澜等人,发现她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着好酒好菜,不知去什么地方。
算算日子,她们今天又要去了。
祝青岩决定,一定要搞清楚她们究竟有什么猫腻。
她翻身下床,准备梳洗,面对一屋子复杂的陈设,忽然有些迷茫。
候在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暗自记了一下时辰,待会可是要汇报给夫人的。
随即走了进来,垂眸道:
“祝姑娘今儿起得早,奴婢来伺候您梳洗。”
祝青岩从未被人服侍过,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丫鬟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瓷碗,碗中用清水泡着一根细细的杨柳枝。
祝青岩有些怔愣,不知这是做什么用的。
听说这位祝姑娘出身极为普通,看来是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丫鬟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善解人意地解释道,此乃“齿木”。
泡过的杨柳枝会变得松软,此时用牙咬开杨柳枝,里面露出来的部分便好似细小的木梳齿,能够很好地清洁牙齿。
祝青岩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人笑话了,窘迫得双颊发热,故作镇定道:
“我晓得的,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祝青岩自己一个人折腾许久,直到出了门,才觉得自在了一些。
她回首望了望陈府的大门,心中有股说不上的滋味。
锦衣玉食,受人尊敬,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哪怕有些困难,她也会努力适应。
“子鸣师兄,谢谢你如此待我,我也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夫人,永远站在你身后的!”
……
祝澜从御香阁出来,手里拎着打包的饭菜,向纪无涯的茅草屋走去。
一路上,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但街上人来人往,每次回头,却又看不到可疑的人。
祝澜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摇摇头,敲开了纪无涯的门。
“哈哈,小祝澜,让老夫看看你又带了什么好宝贝!”
纪无涯搓着手,打开食盒,一阵蒜蓉的香气扑鼻而来。
“蒜蓉粉丝虾!”纪无涯食指大动,回头就去找筷子。
这时,乔悠悠、许诗明等同学也来了,每人都带了一样好吃的,笑嘻嘻地摆放在桌子上。
纪无涯一把年纪,像个小孩似的皱起一张脸。
“你们这群小娃娃,老夫这才来江州城多久,就已经胖了快十斤!”
见纪无涯就要动筷子,乔悠悠“哎”了一声,鬼灵精怪道:
“不行,老规矩,您做一首诗,才能尝一道菜。”
“好好好,你们是抓住了老夫的命脉啊!那——就先以这道黄花鲑鱼为题吧!”
瓷盘中的黄花鲑鱼汤汁清亮,肉质若凝脂,细腻如绸,清蒸过后散发着阵阵清香。
纪无涯只沉吟片刻,便念出来两句诗,将面前这道黄花鲑鱼的色香味全都写了进去。
“好!”众人拍手叫了起来,回味着诗句,感觉受益良多。
这才允许纪无涯动筷。
随着诗句一首接一首地作,一道又一道美味的菜肴被呈上来,香气很快穿过半开的窗户飘了出去。
众人饮酒作诗,好不快乐。
祝青岩侧着身子倚在窗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比起美食,更让她惊讶的是屋里那位“纪老先生”。
她自幼读书,当代大家的诗作她读过不少,刚才听到的那几句诗,风格总觉得十分熟悉。
竟与她一直崇拜的那位“食林散人”如出一辙!
又听了几句,祝青岩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
而且食林散人据说钟爱酒肉,再听屋内那位老者的言行,祝青岩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