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岩回到陈府,下人见到她,说夫人和二公子正在等着她一同用晚膳。
祝青岩心中一紧,自己现在是客人,让陈夫人等着自己实在不妥,连忙快步向偏厅赶去。
“夫人,青岩来迟了,还请夫人不要怪罪。”走近偏厅,祝青岩连忙请罪。
陈子鸣没有说话,反而看向母亲。
陈夫人倒是没有出言责备,只是淡淡抿了一口碗里的汤。
“我们陈府规矩是繁琐了些,与小门小户自是不同的。”
祝青岩脸上火辣辣的,简直比被打了一巴掌还要难受。
“快吃饭吧。”陈子鸣说道。
吃着饭,陈夫人又说起祝青岩的日程安排。
“明日起,府上的教习嬷嬷会教你刺绣女红、琴棋书画,还有一些礼仪。
身为女子,光会读书可不行。”
祝青岩听着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心中隐约有些别扭。
虽然陈夫人也是好意,或许是将自己当成了未来儿媳培养。
但是……
祝青岩纠结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夫人,眼下也快到院试了,青岩……青岩这段时间,还是想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念书上。”
见陈夫人嘴角向下沉了几分,祝青岩又连忙接着道:“若能在院试中取得好成绩,也可以为陈府争光。”
“嗯……”陈夫人面色缓和几分,露出一抹笑意。
“也好,那依你吧,只是后果你要自己想清楚。”
后果?祝青岩怔了证,但陈夫人已经岔开了话题。
陈夫人离开后,房内只剩下陈子鸣和祝青岩。
不待祝青岩发问,陈子鸣已经率先开口,语气中透着几分责怪。
“青岩,你果真心里没有我。”
祝青岩不解,怎么就心里没他了?
陈子鸣道:“你及笄的日子与院试的时日差不多,母亲原本的意思是待你及笄那日,便安排人上门提亲。”
祝青岩心中一喜,又听陈子鸣继续道:
“可是你要进陈家的门,那些东西都是非学不可的,你现在拖着不学,到时母亲定了别人与我成亲,你可不要后悔。”
“定了别人?”祝青岩有些不敢相信,“若陈夫人看上了别家姑娘,你便也一言不发的娶了,是不是?”
陈子鸣紧紧抿着唇,良久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子鸣师兄!”祝青岩气得站起身,第一次如此大声和他讲话。
见她发火,陈子鸣无奈,轻声哄道:
“青岩,我自然是喜欢你的,否则怎么会主动向母亲提起呢?
你看看这府上,哪个人不是将你当做未来的少夫人对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牺牲一些?”
祝青岩忽然无言以对。
是啊,以陈家的家世地位,想要进门的女子多了去了,就是真想娶个达官显贵的女儿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己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丫头,说是高攀,一点都不为过。
“我知道了,子鸣师兄。”
话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刚才的气势。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祝青岩几乎整个人都是连轴转。
她主动去找了陈府的教习嬷嬷,让她来教自己。
每天白天她要在龙场书院上课,晚上要回到陈府学习礼仪和琴棋书画。
即便是到了休沐日,她还要偷偷跑去纪无涯的草庐蹭课。
一个多月下来,黑眼圈都重了不少。
而祝澜也留了个心眼,也没用多久,就发现了祝青岩在窗外偷听上课的事情。
不过她并没有兴趣与祝青岩纠缠这些,在外学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也从没有打算藏着掖着。
索性由她去了。
……
近些日子天气转凉,大家都换上了棉袍,纪无涯年纪大了怕冷,于是在屋里也烧起了火炭。
学生们经常来找纪无涯,草庐里面的布置干脆与学室相似,摆着许多桌椅。
祝澜的位置就在窗边,偶尔还能听到窗外传来祝青岩努力压抑着的喷嚏声。
一阵夹杂着凉意的风吹进来,吹乱了窗边几人桌上的纸张。
乔悠悠连忙抓起镇纸压好纸,起身想要关窗。
祝澜抬头,淡淡地笑道:“没事,有些风吹进来,提神醒脑也好。”
窗外的祝青岩心中一紧,若是关上了窗,自己可就听不清里面说什么了。
刚刚祝澜的反应,莫非……是发现自己了!?
祝青岩有一瞬间的慌乱。
又一阵风吹来,感受不到屋内炭火温度的祝青岩不禁打了个寒战。
哼,那个祝澜明知道自己在外边挨冻,也不说客气一下让自己进屋,真是好恶毒!
同时另一个声音又在祝青岩脑中响起。
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怎么可以幻想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施舍!
祝青岩摇摇头,甩开这些杂乱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她来这里是为了偷师的。
而祝澜没有关上那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