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伦明显有些不悦,不再理会乔悠悠,继续说着圣上对户部衙门的期许。
这次的议事由张伦主持,主要是说给各司部的主事听,几位主事列座其下,各司部的其他官员则是站在外围聆听训示。
乔悠悠站在堂中,目光扫了一圈,由于人太多,一时没有找到自己该站在哪里,场面更加尴尬。
这时,她被一道有些刺眼的光线晃了晃眼睛,她向光源望去,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肖婉,她身边都是度支司的官员。
乔悠悠终于找到了组织,连忙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肖婉不动声色地收起随身的小铜镜,压低声音问乔悠悠怎么才来。
“没有人通知我。”乔悠悠在心里把闵元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肖婉叹了口气,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方才她在膳堂,有人来通知自己前往大堂议事,她本来想去找乔悠悠一同前往,结果路上碰见闵元。闵元说已经派人去找乔悠悠了,兴许她已经到了,让肖婉即刻前往大堂。
肖婉来到大堂却没见乔悠悠,这才发觉事情不对,但是尚书大人已经到场,自己又被闵元安排了负责记录到场官员的任务,没有机会离开去找她。
议事的内容大概是圣上关心起了京城中那些新兴商铺的管理以及赋税问题,肖婉听得认真,但乔悠悠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将精力集中起来,以至于尚书大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全然没有记住。
昨天闻人月白误会了她的意思,今天又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来,若不当面解释清楚,自己会憋屈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悠悠感到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说可以回去了,这才回过神来。
她与肖婉并肩离开户部大堂,不少度支司的同僚从二人身旁经过时,都对乔悠悠投来不满的目光。
已经升任度支郎中的赵升平更是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乔员外可真是让咱们度支司在尚书大人面前长脸啊。”
乔悠悠憋了一肚子火气,当即就要怼回去,被肖婉劝住了。
才刚出门,若是吵嚷被尚书大人听见,对乔悠悠的印象只会更差。
大堂之中,几名司部的主事也已经陆续向张伦告辞离去,唯独闵元并未着急离开。
“闵大人,可是还有事?”张伦问道,回想起方才有度支司的下属迟到,不免对度支司的管理与风气生出几分不满。
闵元一脸的为难,“大人,方才的事是下官驭下不严,下官甘愿领罪。只不过……您也瞧见了,那乔悠悠自由散漫,全然没有朝廷官员应有的举止规矩。”
张伦听完并未表态,而是向后靠了靠身子望着闵元。
管理下属,原本就是他这个主事的分内之责,自己堂堂户部尚书,难道还要来替他处理这种小事?
“下官知道不该拿这种琐事来搅扰您,可这乔悠悠乃是侍郎大人先前点名要来的人,仗着自己是新科进士,又有侍郎大人撑腰,在度支司任意妄为。唉,下官也是实在没法……”
闵元摊了摊手表情无奈极了,又继续道:“大人,下官与度支司的同僚们每天夜以继日,殚精竭虑,唯恐不能多为大人与朝廷分忧。若因为一人之过,让整个度支司蒙羞,便是下官之罪,故而特来向尚书大人澄清此事,为度支司的同僚们正名。”
听到这里,张伦看向闵元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自己的仕途也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知晓下面有下面的难处。
张伦思索片刻,问起乔悠悠的能力如何,可曾因自由散漫,怠慢过交办的事情。若她果真懈怠误事,那户部衙门便容不得她了。
“这……”闵元一时语塞,这方面倒的确挑不出乔悠悠的错处。
“好了,闵大人。”张伦站起身道,“你管着度支司,下面的人做错了事,衙门律例如何规定,你如何处理便是,不用顾忌太多。你按规矩办事,就是侍郎大人回来,他一心为咱们户部,也不会说什么的。”
闵元心中一琢磨,顿时一阵暗喜。
这意思不就是只要乔悠悠犯了错,自己便可处罚,不用顾及侍郎大人了么?
想让她犯错还不容易?毕竟现在整个度支司现在可是自己说了算。
“下官明白,下官告退。”闵元躬身行礼,嘴角的笑容已经压不住了。
等着吧,乔悠悠眼中没有自己这个上司,屡屡出言顶撞,自己这次定要让她知晓目中无人的下场!
……
度支司的署舍内,乔悠悠正在埋头处理账务,却有些心不在焉。
赵升平走过来,将厚厚一本账簿放在乔悠悠桌案上,“乔员外,本月六部官员的俸禄核算,烦请你复查一遍吧。”
“俸禄复核不是刘大人在做么?”乔悠悠抬起头,皱眉问道。
“本郎中有旁的事情交给刘员外了,所以他原先的事务由你接手。”赵升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明显是故意的。
乔悠悠握紧了拳头,可赵升平如今已经升任了度支郎中,品级比自己高,的确有资格给自己安排事务。
“赵郎中,乔员外正在帮我做事。你那边若实在人手不够,可以去找闵大人从别的部司调人过来帮你。”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