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公孙玉树越来越胜券在握的笑声,丁小邱心里越发没底。
他有些忐忑地看向谋划这一切的祝澜,却发现后者神色淡淡,似乎并不紧张。
祝青岩也同样微微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地瞧了祝澜一眼。
看她这模样,莫非也早已算到了公孙玉树的后手?
祝青岩费了好大劲才按下提问的念头。
不能问,不能问,问了显得自己像傻瓜。
反正祝澜这家伙既然都算到了,那自己静观其变好了。
果然,公孙玉树的笑声落下没多久,府衙之外便远远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起来有许多人,正在快速向这边而来。
杂乱的马蹄声中,竟然还夹杂着甲胄之声,听起来像是……军队?
丁小邱有些变了脸色,瞪大眼睛看向公孙玉树。
宁安伯府在云州虽然势大,却并无兵权。
怎么可能调动得了云州城外的驻军呢!?
公孙玉树怜悯而嘲弄地扫视了面前几人一眼,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而去,准备开门接应。
长街的尽头,一队银龙铁骑疾驰而来,为首的一点红衣极为耀眼,正是身披战袍的慕容静。
“没来晚吧?”马儿尚未停稳,慕容静已然熟练地翻身下马,问道。
公孙玉树忙迎了上去,“哈哈,不晚不晚,郡主来得正是时候。”
他一指府衙院内,“叛党就在其中。说来也是凶险,我本想带着县衙的衙役先来将人控制住,却没想到廖县令竟然被他们暗中抓走,连县衙里的人都被偷天换日了!”
慕容静眉头一紧,“居然如此大胆?”
公孙玉树又添油加醋说了几句,慕容静听得心头火起。
“胆儿够肥的,敢在云州城里作乱,当我慕容静是摆设么?”
她手中长枪一振,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就向院中而去。
公孙玉树紧随其后,嘴角抑制不住地开始上扬。
今日这局,终究是自己赢了。
别说院子里那些妄想撼动宁安伯府的蝼蚁们了,就是她宁月郡主又怎样?
还不是被自己三言两语,玩弄于股掌之间?
慕容静杀气腾腾地进了院子,虽然夜色昏暗,祝青岩还是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阿静!?”她高兴地上前,又惊喜又激动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慕容静。
距离上次分别,阿静似乎又比自己高出了一些。
“小夫子?”慕容静怔了一瞬,身上的杀气顿时弥散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惊喜地望着祝青岩,伸出左手想要握住对方的肩膀,却又怕自己力气太大弄疼她,只好站在原地傻笑。
“小郡主,别来无恙啊。”
祝澜与梁舟也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对慕容静拱手。
“咦,你们……哦,还有小邱,怎么都在这里啊?”慕容静抱拳向几人一一回礼,神色十分惊讶。
祝澜微微一笑,“这便要问问小郡主身边的宁安伯世子了。”
慕容静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干嘛的。
“公孙兄,你不是说有叛党谋逆么?叛党呢?”
公孙玉树此时的表情精彩极了,如同一块调色板。
好像片刻之前的喜悦还未从脸上消退,又变成了极度的不解与震惊。
慕容静见他这模样,过了一阵才好似明白了什么,指了指祝青岩几人,语气怪异。
“你不会要告诉我……她们是乱党吧?”
公孙玉树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慕容静的目光带着些许关切,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是我说,公孙兄……你是不是偷偷骑马,把脑袋摔了?”
眼前这几个人可不仅是当年自己在书院的同窗。
当初书院里创办弓箭社,梁舟也算自己半个徒弟。
祝澜与小夫子先前更是为了平定大祓之乱深入敌营,身涉奇险。
如此忠义之人,现在被说成是反贼?
慕容静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你要非说她们是反贼也行,证据呢?”
公孙玉树猛然反应过来,“对对对,有证据!证据在……”
接着他又愣在了原地。
原本准备的罪证是丁望远那份按了手印的供状。
可是刚才……丁望远压根就没按啊!
“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证据呢?”慕容静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已经透出几分不耐烦了。
“你没有证据,就写信叫我兴师动众,带着这么多弟兄冲进云州城?”
“你以为我们在军营每天都很闲,陪你玩这种游戏?”
公孙玉树已经有些慌了,“不是,郡主,你听我说……你看,咱俩这样的交情,你得相信我啊,他们真的是……”
祝青岩一把挽住慕容静的胳膊,示威似的瞪着公孙玉树。
“你和阿静什么交情啊?”
公孙玉树一哽。
祝青岩又有些不乐意地晃了晃慕容静的胳膊。
“阿静,这人可坏了,你和他很熟吗?”
慕容静前一刻脸上还是不爽,看向祝青岩时,又变成了带着几分傻气的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