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澜开始重新打量公孙玉树,“那在下……是不是得找人搜一下小伯爷的身啊?”
话一出口,公孙玉树的神情略微松了一下,甚至张开了双臂,笑着说道:
“好啊,那你来搜,搜到了就让你拿走。”
祝澜若有所思,“喔,那看来并非身上携带之物了。”
公孙玉树一愣。
不是,正常人听到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想到的是先搜身,若没有搜到,便证明东西就不在自己身上嘛!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既没有放在身外,也没有藏在身上的衣物中……”
祝澜绕着公孙玉树转了一圈,好似在喃喃自语。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可能性,以及自己从前在书上看到过的隐藏秘密的方式。
其中最稳妥、最隐蔽、也最不可能丢失的办法便是——
“小伯爷该不会……将秘密纹在了身上吧?”
“你胡说,怎么、怎么可能!”公孙玉树被针扎了似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声音很大。
公孙玉树跳起来的一瞬间,祝澜注意到他的右臂微微动了一下,那动作似乎想要将手臂藏到身后,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原来如此。”
祝澜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抓住了公孙玉树的右臂,将他的袖子扯开。
那条枯瘦干瘪的手臂,就连肤色也与寻常人完全不同,变成了黄褐色,好似耄耋老人一般。
祝澜凑近一些,更加仔细地看去,方才隐约能够看清——
那并非是肤色的问题,而是公孙玉树的右臂上密密麻麻纹着许多米粒大小的文字!
“原来是灯下黑。”祝澜忽然笑了。
她来不及看清那上面写了些什么,公孙玉树已经一把抽回了手臂,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一句话,给祝澜问得都无语住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祝澜面色复杂地看着公孙玉树,十分纠结地开口:
“小伯爷,嗯……有件事情呢,是这样的。”
“下次有什么秘密不想说,在下个人建议哈,就一个字都不要说。”
“看出来了,小伯爷喜欢玩刺激的,喜欢看着对手接近真相却又无可奈何。”
“可我想说的是——”
祝澜扶额轻叹一声。
“古人云,反派死于话多,诚不我欺。”
“你这样的,真的很好猜。”
公孙玉树的脸一瞬间由白转绿。
很好猜?这女人说自己很好猜?
公孙玉树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好!你有能耐,你比我聪明!”公孙玉树破防地大叫起来,脸上开始逐渐蔓延出癫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就算被你猜到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对,证据就在我这条手臂上,难道你有本事把我这条手臂砍下来带走?”
“你敢吗?”
“你敢吗!?”
祝澜认真回答:“我不敢。”
“但我觉得宁月郡主敢。”
公孙玉树的笑容凝固了很短的时间,但又再次笑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老子手臂上的不是刺字,而是以特殊的染料所写,必须得身体之中有血液流动才会显现,若老子死了,或者你们把我的手砍了——”
“这上面的东西,谁都得不到!”
祝澜不知他这话真假,但民间多有秘术,也不排除有的刺字需要借助人体的温度才能显现。
但是没关系,她本来也不是真的打算砍了公孙玉树的手臂带走。
太血腥了,有辱斯文。
“你也别想动誊录的心思。”公孙玉树又“好心”提醒道。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侍卫死前不久一笔一划亲手所写,能与其在宫中留档的笔迹对照,所以才是有效的证词。”
“若是誊录,谁知道这是谁的从哪里弄来证词呢?”
“所以,若想将此事大白于天下,就必须我本人安全进京。”
“可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你能奈我何?若要强来,可保不准本世子会不会一时想不开,以死相逼。”
公孙玉树的语气已经近乎耍赖,说罢大剌剌重新坐下,就想看祝澜能拿自己怎么样。
“所以小伯爷是不愿意主动随我回京的,对吗?”
祝澜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语气十分真诚。
公孙玉树冷笑一声,带着几分恶意,“你觉得呢?”
“明白了。”祝澜说道。
就在公孙玉树好奇对方接下来会用什么招数对付自己时,却见祝澜转身打开了房门,对自己做了一个手势。
“小伯爷,请吧。”
公孙玉树不明白。
祝澜眨眨眼睛,奇怪道:“腿长在小伯爷身上,你不愿随我回京,我又能如何?”
“既然如此,小伯爷就自便吧。若不愿回伯府,留下来吃饭也行。”
公孙玉树半信半疑地看了祝澜几眼,见对方不似开玩笑,便试探着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