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来寻杨主簿时,先是声称杨主簿家中出了急事,并且故意让看门的胡老头看到他手中拿着的那顶大檐帽。
杨主簿离开少府监后,阿飞扮成了他的模样,并且戴上了那顶帽子重新返回——戴着那样的大檐帽,低着头,旁人很难看清真容。
胡老头当时正在与旁人交涉新宝入库一事,远远瞧见扮成杨主簿的阿飞匆匆返回少府监。
他先前见过那小厮手中的大檐帽,自然先入为主地以为那帽子是那拿给杨主簿的,此时再见到,下意识便认为是杨主簿回来了,故而未加阻拦。”
祝澜说罢看向司滢,司滢对她微微颔首,极为认同。
“所以那九曲明珠现在是在那贼人阿飞手中?”李祥立刻问。
身为监正,比起案情原委,他更关心那丢失的宝物现在何处。
司滢正要说话,又有手下来禀报新的线索。
“大人,方才咱们前脚刚从杨家离开,杨夫人便收到了一张无名字条,字条上面说……杨主簿就在平康巷那间废弃的磨坊里!”
……
平康巷。
废弃已久的木门被大理寺几名差役一脚踹开,司滢一手握刀,率先冲了进去,祝澜紧随其后。
“这里有人!”
一名差役眼眼尖地指着磨盘后面叫道。
祝澜与司滢立刻上前查看,待看清磨盘后面之人时,祝澜下意识别过脸去。
一个中年男人被扒光了衣服,正躺在一堆干草上,浑身被缚,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
见到有人来,他两眼放光,呜呜咽咽地在地上扭动起来。
司滢见状倒是比祝澜镇静几分,先打量了一下那人,接着让手下给他松绑,又扔了两套衣裳。
“李监正,你来看看,此人可是监内杨主簿?”祝澜向跟过来的李祥问道。
李祥上前几步,看清那人的脸后连连点头,确认这便是失踪一夜的杨主簿。
……
半个时辰后,杨主簿被带回大理寺问话。
关于小厮阿飞之事,杨主簿的说辞与祝澜和司滢二人推测的基本无差。
“阿飞说家中出了十万火急之事,我便与他连忙往家里赶。
途径平康巷那间废弃的磨坊,阿飞跟我说他对这里很熟,磨坊有个后门,穿过去便是一条近路。
我当时心中焦急,未及细思便随他进了那磨坊,接着就被人打晕在地。醒来后没过多久,就见到你们几位大人了。”
听罢杨主簿的叙述,李祥站起身对祝澜二人拱手道:
“不愧是中丞大人还有大理寺巡捕,方才一番推论竟与事实相差无二,实在厉害!
二位大人能力出众,想来为我少府监寻回失窃的九曲明珠,必然也不在话下吧?”
祝澜没有说话,司滢对李祥不卑不亢地道:
“捕贼缉凶乃是大理寺职责所在,下官自当尽力。”
司滢带着手下准备去寻找阿飞的下落。
祝澜也正要离开,却忽然听得身后的李祥道:
“中丞留步。”
此时只剩下祝澜与李祥二人,李祥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笑了笑说道:
“祝中丞,听闻犬子先前与您之间有些误会,此事本官也是最近才得知。
你我同朝为官,和光同尘,日后少不了互相帮衬之处。不如这样,今晚本官在府中设宴,还请祝中丞赏光。
宴席之上,让犬子亲自给中丞大人赔礼道歉,如何?”
祝澜嘴角略微上扬,“李监正设宴,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李祥只好讪讪而笑。
“这……呵呵,本官相信大理寺巡捕的能力,宝珠不日定能巡回。
只是这周向荣之事,不知中丞打算如何处置?”
祝澜如何能听不出他话外之意?
这家伙关心的哪里是周向荣被如何处置,分明是担心自己在天子面前参他一本任人唯亲、滥用职权之罪。
祝澜看破不说破,只微微一笑道: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协同大理寺一起将昭阳公主的生辰礼物寻回。
至于李监正所说之事,本官还需再斟酌一二。”
李祥还想再说什么,祝澜已经后退一步,对他拱手道:
“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
望着祝澜消失在大门之外的背影,李祥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
离开少府监,祝澜思量片刻,提步向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司滢刚回到大理寺,正在给手下们分派任务,抬眸见祝澜走了进来,有些诧异。
她走到祝澜面前行礼,抬眸问道:
“中丞大人可还有吩咐?”
“寻找九曲明珠一事,本官应当还能帮上一些。”祝澜说道。
“可是走访巡查,十分辛苦。大人身为御史中丞,只需稳坐中军,指挥调度即可,不必身先士卒……”
“大理寺的诸位能力出众,我绝不是质疑你们的效率。”祝澜望着司滢,“但是有一个地方,怕是你们不好查。”
司滢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还真被祝澜说中了。
祝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