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炽烈,洒满青州城内外的每一寸角落。
青州知府施元忠正披着棉衣,躺在院内梅花树下的摇椅上晒太阳,一旁的炭盆烤得周围暖意融融。
一名小厮穿过曲折回廊,匆匆而来。
“大人,收到飞鸽传书。”
施元忠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接过信件,拆开只瞄了两眼,那原本松弛的身体猛然绷紧,肥胖的身躯从摇椅上挺直。
“……钦差卫队还有半个月抵达青州?”
他略一思索,随即吩咐:
“快,速请苗县令与沈老爷,就说有紧急要务,务必即刻前来见我。”
小厮领命而去,施元忠又细细研读了两遍信笺,脸色逐渐凝重。
最终,他缓缓伸手,将信件投入了身边的炭盆。
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纸张,直至那“木子”二字落款化为灰烬。
……
半个月后。
马车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缓缓前行。
祝澜轻轻掀开窗帘,望向窗外,“李大人,今日我们便能抵达青州了吧?”
马车外边的李莫须答道:
“是,今日下午便能到了。”
祝澜点点头,又道:“烦请李大人牵两匹快马过来。”
李莫须命人牵了马来,一转身,祝澜与祝青岩已经身披斗篷,站在马车外等候了。
“二位大人这是?”李莫须有些愕然。
二人各自上马,祝澜一拉缰绳,俯身对李莫须说:
“李大人,我们先行一步,去探探青州的情况。
带领运粮车入城交接的事宜,便辛苦李大人了。”
“大人这是要便装入城?这这这……不如派人护送……”
“不必。”祝青岩唇角一扬,“李大人,咱们青州城中见!”
“驾!”
“驾!”
两骑骏马越过运粮队伍,如离弦之箭般向青州城疾驰而去。
李莫须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提前给青州知府施元忠去了书信,否则这二人一旦便装入城,必会发现青州的问题,那时可真没法收场了。
……
祝澜与祝青岩来到青州城下,下马牵行,环顾四周。
城外一片空旷,除了寥寥几个入城的百姓,便是满目的皑皑白雪。
“咦,不是说许多外县饥民都聚集在青州城门这里么?怎么没有看到?”祝青岩奇怪道。
祝澜蹙起双眉。
“走吧,咱们进城看看情况。”
……
青州府衙。
“大人,有两名年轻女子刚刚进了城。从身形年纪看来,应该就是二位钦差大人了。”
施元忠身着官袍,端坐堂上,下首坐着一个瘦弱小老头,他拍了拍胸脯,庆幸地说:
“府台大人神机妙算,多亏您早有准备,否则这次我们可就危险了。”
施元忠淡淡一笑,低头品了口茶。
“苗县令,咱们青州治所就在你的裕县境内,此事可干系到你的仕途。城内外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府台大人放心,下官已经安排妥当,城外聚集的那些流民已经全都处置妥当,城内也已经安排好了,保证没有问题。”
“好,你办事向来周全,本官放心。”施元忠放下茶碗,“今晚咱们要为钦差大人接风,你也早些去准备吧。”
苗县令闻言站起身,却不着急走,而是犹豫着问:
“府台大人,那陆通判那边……”
“放心,那陆丰已经称病不出一个多月了,我也在他家附近安排了人手,绝不会让他坏了咱们的事。
只要把那两位钦差大人好生送走,他爱如何如何,也翻不了天了。”
……
祝澜与祝青岩踏入青州城,所见之处虽略显萧条,却远非虎平安所言那般凄惨。
寒风凛冽,街上行人稀少。二人前行一段路后,终于见到了一座粥棚,附近聚着一些百姓,正排队领取粥食。
祝澜走到一位抱着孩子喝粥的老妇人面前,蹲下身来,笑容温和。
“大娘,跟您打听个事儿,青州城里最大的米行怎么走啊?”
那妇人一边喂着孩子喝粥,一边用下巴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边,向前一直走,瞧见最大的那个金字招牌就是最大的沈记米行。”
祝澜道了谢,却没有离开,继续问道:
“我们是江州来的,听说咱们青州年中的时候闹饥荒,大家现在还饿着肚子,是不是?”
那老妇人摇摇头,“俺们这里之前是闹灾荒来着,但知府施大人已经给我们发过粮啦,足够吃半年的哩!”
祝青岩指了指那粥棚,“既然家中有粮,你们大冷天的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领粥?”
老妇人讪讪笑了笑,“这是大人们发善心给百姓施粥,我们想着家里能省一口粮是一口,所以就来了。”
祝澜“哦”了一声,又问:“那城中好买米么?”
“好买,怎么不好买?”那妇人连连点头,“就那个沈记米行,每天都在卖的哩,你们自己去看咯。”
祝澜再次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