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月弩箭用得很好,这是在教导几天之后穆图苏格得出的结论,她准头几乎达到了十发九中,只不过每次看起来心情都不怎么样。
难不成她一直都把那个干草人看成牧丰?他在心中悄悄想着。
想到这里他叫来哈图,“上次我让你找一个齐国人,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您不是说随便找找,不用太上心吗?”哈图满脸疑惑。
穆图苏格不知道说什么,半晌之后才开口,“这次你们用心找。”
哈图对于他的命令从来都是尽全力执行,应下之后立刻派人往西域去。
穆图苏格在王帐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怪谁,毕竟当初他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千秋寨的事情他不想多插手,后来更是害怕找到这个人陆禾月就会离开。
但现在不能再这样拖下去,那个柳知还让他明白,陆禾月身边不只有自己一个人,必须要让她知道自己才是最能够帮助她的人。
然后陆禾月就发现穆图苏格这段时间开始黏在她身边,之前各忙各的状态不复存在,似乎只要自己一抬眼总能看到对方在身边。
她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问出口,“你没什么事情要忙吗?”
“部族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我现在只要陪着大阏氏就好。”他笑容灿烂。
陆禾月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无时无刻在一起的感觉,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绝对不是穆图苏格所说这个理由。
她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走到炉边亲自倒一碗奶茶捧过去,“大单于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穆图苏格端起奶茶送进嘴,然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地夸赞味道好。
他的确是遇到棘手事情,比如遥远的齐国存在一个想要带走自己妻子的人,京城里更是有个不知所谓的太子,虽然已经让人给他教训,但估摸着还是会贼心不死。
要不是相隔万里他是真思考过如何弄死太子,可这比弄死左贤王那个还要难一万倍,也就只能是暂时计划搁浅。
见穆图苏格一直不说话,陆禾月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盟友不必事事都过问那只会讨人嫌。
可她真不问了穆图苏格又开始着急,心想她难不成是觉得我烦了,所以才会是这样的态度。
帐篷里两个人谁都没搭上对方的想法,都在自以为着。
“你最近多注意左贤王的动静,我觉得他快要忍不住了。”陆禾月开口。
穆图苏格放下碗,“探子说他最近不是喝酒就是宠幸女奴,翰儿朵的阏氏们都要打起来也不管,搞得乌烟瘴气。”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嘲讽,明显谁都没有相信左贤王会就此消沉。
“吴王勾践卧薪尝胆得以复国,多少羞辱都能咬牙忍下,左贤王还真是有古人遗风啊。”陆禾月抚摸着桌子上的《史记》笑道。
穆图苏格这段时间总缠着陆禾月念书,明白她说的是哪个故事,“卧薪尝胆何等隐忍,我这位叔父只能说是自欺欺人而已。”
这种装傻迷惑他人的手段,他都玩了十几年,要不是和陆禾月算计左贤王妃,恐怕左贤王到现在都以为他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就在陆禾月盘算着怎么出手的时候,突然感觉一抹温热附上手背,是穆图苏格握住了她的手。
“阿月,你一定要小心。”
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期盼,似乎是想要她做出承诺,陆禾月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一直陪在身边,露出一个笑容道,“你放心。”
穆图苏格似乎是被这句话安慰到,第二天就开始正常处理朔北的朝政,虽然这里和中原的朝堂大相径庭,但总归是臣子与王上的关系。
只不过更多是部族首领在承担臣子的责任,毕竟朔北以放牧为生四散各地,没有办法把所有人都放置在一起管理。
趁着这个机会陆禾月终于是能够专心准备礼物,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用心地准备,就连父亲过寿也不过是写贺寿诗了事,毕竟刘氏不喜欢看她出风头。
“宝宁,你觉得怎么样?”
“太漂亮了,大单于肯定会喜欢的。”
陆禾月听到这个答案后也生气期待,想着东西送到穆图苏格手上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这份礼物迟迟没有送出去,接下来的日子穆图苏格一直都很忙,似乎是弥补之前陪伴她那些日子的空闲,要不是早上起来边上有被躺过的痕迹,真让人怀疑他整晚都没有回来。
陆禾月很有分寸没去打扰他,就连周嬷嬷建议她做些吃的送过去都拒绝了,“还是先安置好兄弟们吧。”
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也或许是齐国皇室认为已经江山稳固,对于千秋寨的剿灭已经没有那么热衷,兄弟们三三两两背着包袱出关十分顺利,没多久就已经有小半的人成功来到朔北。
他们被安置在穆图苏格划给她的地方,哪里已经养好一群牛羊还扎好帐篷,看起来和其他地方的牧民居所没有任何区别。
陆禾月已经让王婶传话,让他们安心在这里居住,等到时机成熟就带着所有人前往西域,那个时候就不必再担心什么时候会再被翻出前朝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