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浣纱说话时候的支支吾吾,阿楚面色沉静,语气不紧不慢,十分有条理。
赵轻丹啧了一声,不悦地看着浣纱。
“好好地你拉住阿楚非要比旁人慢一步作甚?”
浣纱哪里能承认,连连说是阿楚栽赃了她,请沈月秋替自己做主。
沈月秋县自然很不高兴:“王妃,虽然您有心偏袒您的丫鬟,可是浣纱也是妾身带出来的人,妾身很信任她的人品,她是绝不会撒谎的。”
赵轻丹揉了揉指甲盖:“侧妃的意思,是本宫的丫鬟在说谎咯?这是什么道理,你信任你的人,就要陷本宫于不义,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沈月秋连忙说:“可是人家连夫人的婢女也看到了,是个穿紫衣服的推了连夫人下水。在场的只有阿楚是紫衣服,这总不会假吧。”
谁知赵轻丹根本不把这话放在心上。
“侧妃这就说笑了。谁不知道连夫人跟你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呢,她的下人自是向着你的。她这话里的虚实本宫还真不能保证。”
被她点名的那小丫鬟立马不服气了:“宸王妃的意思是我家主子跟沈侧妃合计陷害您不成?可是这么冷的天,湖
水凉的彻骨,稍有不慎就容易落下病根子,谁能拿这样的事情来谋划。我家主子断不是这样的人。”
边上的人一听纷纷说是。
林宛西那么庄重自持的性子,怎么会为了抹黑赵轻丹故意做这一出。
再加上今日又是连家做东,真出了事连家也麻烦。
肯定是赵轻丹身边的丫鬟为了自保反咬一口罢了。
这么一来,其他人看赵轻丹主仆的目光就不满了起来。
从进门开始她就多番挑剔,处处不饶人。
哪里像上门做客,分明是寻仇的吧!
赵轻丹看到周遭鄙夷的眼光,全然不在乎。
她只是淡淡地扫过浣纱跟连家那个女婢的脸,缓缓开口道:“来人,先把她们三人都带下去。一会儿单独审问。”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赵轻丹开口。
“各位也许听说过,本宫略通医术,对治病有些研究。”
只有二公主给面子的应和道:“不错,本宫还听父皇称赞过你。”
赵轻丹朝她笑笑:“大家应该都有耳闻,这世上有一种病叫做疑心病。这种病的症状就是患者认为跟他说话的人在撒谎,所以对人不信任。但凡是病,就会有办法可
医。本宫不才,恰好知道如何对付疑心病。”
二公主又问:“哦?怎么对付呢?”
赵轻丹眨了眨眼睛:“简单。一句俗话,叫做‘观鼻子观眼’!只要告诉患病的人,如何判断对方说话时候的神态,就能发现这个人是不是在撒谎了。患者懂得识人之术,自然就会疑虑消减了。”
“而人在撒谎的时候,会因为紧张有一些小动作。比如摸鼻子,手指贴着腿,浑身都会绷紧。而说真话的人因为没什么压力,往往形态自然。”
“再有,说真话的人回忆起事情,多数会垂着眼帘,不会时时关注其他人的眼神。说谎话就恰好相反,因为说话的人不确定自己的言语是否被信任,会随时盯着听众,时刻注意他人的神情。”
“更有一种判断方式,就是让人倒着把事情叙述一遍。若是真实的,说话者不会太费力气,从后往前回忆一遍就是。可若是假的,则会磕磕绊绊,漏洞百出。”
沈月秋听到这里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就听赵轻丹说:“等会儿各位且看本宫单独将她们给找过来问话,就上面的这几点,大家仔细地看
着。就知道谁是真、谁是假了。”
沈月秋连忙说:“这是歪理,谁知道这些办法能不能成。”
赵轻丹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这是审案子的时候官差们常用的法子。有些还是本宫听王爷说起的呢,怎么,王爷从没跟侧妃聊起这种趣事吗?”
她当然是胡说八道的,慕容霁才不会闲的没事跟她说这些。
这些都是她前世判定手下是否出了叛徒得到的经验。
可是赵轻丹这么说了,沈月秋就不能反驳了。
不然,她就是在质疑慕容霁的办案手法!
一群官太太们都是头一回听到,竟觉得有些新奇,都按捺不住了想让人来答话。
赵轻丹就先把浣纱给提了来。
她看向浣纱:“你把事情的经过倒着说一遍。”
浣纱不明所以:“倒着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后往前说,后面的事情自然是你拿着两个盒子回来了,那之前呢,发生了什么?”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浣纱后背一下子绷直了。
她摸了摸鼻子:“之前,是阿楚让奴婢拿着她手里的东西。”
“她让你拿你就拿,她的理由是什么?”
浣纱一直看着边上的
人:“她说,她漏了东西在厨房,要折回去拿。再之前……她……”
这几句话比最初正着说的时候要迟缓多了,而且浣纱不时就看向沈月秋。
见沈月秋脸色难看到不行,她心里突突的,总怀疑是不是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