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一切,都不是生活的一部分吗,尤其是疾病。
恐惧并不来源于疾病,而是因为疾病之后变得恐惧的心。
刘永杰带着姜淑萍,跟当年的情况一样,两个人绕着公园整整转了一圈,没有谈人生,也没有谈理想,谈的是书。
恰好这时,对面来了一对有说有笑,幸福的小夫妻,年轻的父亲推着婴儿车,时不时地停下来,逗里面的小孩子笑,刘永杰有种全身失重的失落感,在记忆中搜索眼前的这种场景,似乎少之又少,几乎没有过,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姜淑萍的视线同样落在婴儿车上,姜淑萍心想,要离开这人世间之前,是不是应该看一看刘源江的下一代。
刘永杰读懂了姜淑萍,现在除了他要好好照顾老伴以外,刘源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刘永杰也一直知道,从上小学开始,刘源江就有一个跟他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叫何馨,上了大学,听姜淑萍说,两个人还恋爱了,发展得不错。
“淑萍,刘源江现在在瑞士学习吊舱推进器制造,最快也需要半年才回来,他跟那个何馨,这两个孩子怎么样了,我对何馨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时候,她到咱们家来吃过一次饭,何馨这个姑娘很善良,懂得为他人着想,有成为一个贤良淑德妻子的潜质,我看人不会错。”
“两个人好像是闹掰了,大二的时候彻底分手,我其他方面都是没觉得,何馨这个姑娘眼神温柔,确实挺善良,跟咱们家源江也挺配,你怎么看人不会错了?”
“那还用说,当初我娶了你,我是不是没看错人?”
“老刘,你今天怎么跟平时都不一样,我感觉有点陌生。”
“有吗?我还是我,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我也没有试图变过,其实一个睿智人的一生,基本上就是变向着无欲无求的心境变化的一生。”
“这太哲学了,老刘,你今天怎么有点胡言乱语呀。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源江现在在国外学习深造是个好机会,这不上海外高桥公司承揽了第一艘大型邮轮的建造工作,源江啊,就想让他们研究所研发出来的吊舱推进器,用在这游轮之上,回到家,抱着那些设计资料,都能学到深夜。”
“何馨目前在哪上班工作呢?”
“前一阵子我跳广场舞见了何馨她妈,何馨就在外高桥造船厂上班,不过何馨的妈妈好像是对刘源江挺不满意,说咱们儿子不负责任,什么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了?”姜淑萍不相信,刘源江能做出这种毫无道德感不知羞耻的事来,刘源江在国外学习,姜淑萍也就没追着问。
“有这事?刘源江欺负何馨了!”刘永杰诧异地说道,“等我见到他,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孩子都长大了,你少拿你那一套理论说教孩子。”姜淑萍缓缓说道:“何馨的妈妈也没说明白,刘源江对何馨怎么样,我相信咱们儿子做不出这种事。”
“等他回来,我非得把这事问清楚,刘源江也不小了,该结婚成家了。”也正是因为知道姜淑萍的病情之后,刘永杰才给远在瑞士学习的刘源江打了电话,刘源江第一时间从瑞士赶回来。
……
刘源江到船舶设备研究所,把邮轮建设项目组基本上已经认定要用他们研发出来的吊舱推进器,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的研发团队,项目组的人无比振奋。
众人在一起又重新规划了一下时间线,针对重点问题难点问题分小组负责制,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攻克,大家工作热情高涨午饭都没有来得吃,一直激烈讨论到下午,刘源江结束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姜淑萍已经做好了晚餐,刘源江昨天晚上从何馨的办公室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酒店凑合了一晚,半夜回家会折腾的父母休息不好,姜淑萍睡眠质量一直很差。
“晚饭已经做好了,我好饿呀。”刘源江确实没有合适的吃一顿饭,从机场到上海外交高桥造船公司何馨的办公室,再到宾馆睡觉,一直到今天上午,去参加研讨会,又回到研究所跟吊舱推进器的研发团队,工作到晚上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只是刘源江,换好了衣服,看到母亲那消瘦的脸的一瞬间,所有的美好在瞬间烟消云散,结直肠癌晚期,情绪低落的刘源江,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刘永杰坐在餐椅上,双目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他们父子两人已经商量好,癌症的事情,绝不能让她知道。
“源江怎么感觉你还瘦了?肯定是国外的东西吃不惯,再稍微等会,还有一道菜,咱们就能吃饭了。”姜淑萍一见到刘源江,心里乐开了花,刘源江去国外,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这是他们母子二人分别最长的一次。
姜淑萍赶紧把厨房的推拉门拉好,避免烟气飘到餐厅,在一个人的独立空间,姜淑萍也不好受,如果他真的这么走了,那儿子怎么办?老刘怎么办?儿子结婚以后生下的孩子谁来管?
厨房外的餐厅,刘永杰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心里是那种说不出来的痛。
“源江,你妈的病,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有很多人了解病情之后,精神基本上是处于崩溃状态,病情恶化也会加速。咱们不能冒这个险,你知道现在你要做什么事吗?”刘永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