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泽没有让秦榛榛去送他。
走的时候,他留了张纸条给花老头,顺便给花老头买了部新手机。
花老头开心地拆着礼盒,拆完后,发现手机早已被季星泽安置好各种细节,连字体也设置得极大,花老头像个孩子般撅嘴,手机小心翼翼藏在内裤兜里,手电筒不小心开了,裆部左侧射出一道亮光,惹得他胡乱开心了半天。
也就在这个清早,周姨试探地问秦榛榛,今后有什么打算?
“上次相亲那个男孩子,说你们不太合适,你看,我这阵子忙,也没和你细聊这事。到底咋回事啊?”
“他嫌我年纪大。”秦榛榛实话实说。
周姨皱眉头,给秦榛榛倒了热牛奶。
“他说话不好听,但这也是现实问题,女人嘛,年纪越大越不好找了。”
“周姨,我也没那么想要结婚。”
“女人都得要结婚的。”
“年代不同,在上海,很多和我一样大的女人,也都单着。”
两人正说着,秦筱朵抠着眼屎开了卧室门。
“妈,我也要像姐姐一样,做独立女性,你今后也别催我哦。”
周姨狠狠瞪了筱朵一眼。
“刷牙洗脸去!”
说完这句,板着脸,去厨房忙活了。
秦舒山拎着油条进门,招呼大家来吃。周姨摔碗,说筱朵一大清早惹她生气,见秦舒山没接着话,抢了油条袋子扔在桌子上。
“你们一老一小,全都来惹我生气是吧?一个话多,一个不吱声,全都跟我对着干。”
秦筱朵抓着牙刷出来喊:“爸,你别理她,我就讲了一句话,不知道哪儿惹着她了。她吃火药了。”
秦舒山没理,摊开袋子,拿了根油条给秦榛榛。
秦榛榛清楚,周姨这火,是发给她看的。
筱朵是她心肝宝贝,是自己这个姐姐把心肝宝贝给带坏了。
秦榛榛没说话,吃油条,刷手机。
但她心里有主意。
在周姨眼里,不结婚,不赚钱,天天占着大儿子房间,哪能不生气。
她盯着滑动的手机屏幕笑了笑,顺便从支付宝提取了一万元到银行卡里。
这次上山,秦榛榛特意绕过写字画的张爷爷家,径直去了更高处的盲人阿婆家里。
“阿婆,我买了点苹果,刺梨,都有点重,平时您也不方便买。”
见门大敞着,秦榛榛小心翼翼跨步进去。
家里没人。
秦榛榛不敢乱动,放了东西,又退回门外。
房子很小,两层楼的木屋,室内收拾得干净,很难想象里面住着个独居的盲人阿婆。
小小房子里,有一张大木桌,桌子上铺满了各种绣片。
秦榛榛探头,想看清绣片样子。
阿婆从她旁边跨步进来。
“又是那天那个小姑娘吧。”阿婆放下拐杖,把竹篮摸索着挂起来。
“阿婆,不小了,三十了。”秦榛榛笑,又重复了遍开场白:“我买了点苹果,刺梨,都有点重,平时您买也不方便。”
“谢谢小姑娘,我饮食简单,不吃这些东西,你都拿走吧。”
秦榛榛知道老人会拒绝,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阿婆,这些东西太重了,提下去也辛苦,要不就分给寨子里的老人吃吧。”
秦榛榛见阿婆没有赶她,壮着胆子,“我想在这个寨子里租个房子,寨子里我也不认识其他人,阿婆能帮我问问吗?”
“小姑娘,我不和其他人交往,这事我帮不了你。”阿婆回得很淡定。
“没事,那我再去其他家问问。”
“在山上住,生活不方便,你们年轻人不一定会习惯。”
“阿婆,我一周去镇上采购一批物资,到时候,寨子里要是有其他老人需要什么,我可以一起去买。”
说完这些,秦榛榛顺势走近又看了眼绣片。
桌子上堆积的,都是新绣片,和从前被骗走的绣片比起来,内容不算完整,很多半成品,无论是人物,动物或是植物,都有变形之处。
“或许有其他的艺术价值。”秦榛榛脑子里想起季星泽说过的话。
她偷偷拿出手机,按了静音,想要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