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走到公主府,看门的下人认得是四王府的马车,忙小跑上前来,却被一股臭气熏得后退几步。
“什么味儿啊?”他不自觉抱怨。
马车夫从车上跳下来,脸色也很是难看,显然是憋惨了,但身边坐着的人好歹是王妃的亲弟弟,他也不敢抱怨。
柳轻风一跃而下,趾高气昂地指使看门的下人:“看什么看,连本公子都忘记了?还不快去禀报一声,本公子和姐姐来看娘了。”
“公子?”看门的下人吓了一大跳,又见柳轻梦从马车里出来,忙不迭地进去找司清阑了。
过了片刻,他又返回来,对柳轻梦和柳轻风恭敬道:“四王妃,公子,里边请。”
柳轻风轻哼一声,高傲地仰着下巴往府内走去。
柳轻梦落后一步,慢慢地朝里走。
来到正厅,司清阑正半躺在软榻上拿了一本书看,霓湘轻轻地给她捶肩膀。
“娘,儿子想死你了!”柳轻风一进屋就朝司清阑扑过去,被管家拦住了。
“公子,公主已经跟下人吩咐准备了热水,还请公子跟老奴去洗个澡换身衣裳。”管家恭敬道。
柳轻风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烂衣
裳,又闻到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忙不迭地对管家道:“带路。”
他人一走,司清阑轻吁一口气,抬眼看了柳轻梦一眼,随意道:“坐。”
柳轻梦连忙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司清阑开门见山地问。
柳轻梦捏了捏手指,恭顺道:“娘,表哥的事您听说了吗?”
司清阑点点头:“听说了,怎么,想让我帮他?”
司清阑原本身体就不大好,虽然后来养起来了,但还是不能受冻,便没跟他们一起去围猎。
是以,围猎场发生的事她还是后来听说的。
柳轻梦缓缓道:“娘,我不想你帮她,我想跟他和离。”
司清阑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看她:“你疯了?”
如今四王府正处多事之秋,这个关头和离,岂不是在向世人说她司清阑的女儿无情无义?
“可是娘,我真的过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四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柳轻梦将右手的袖子掀上去,露出上面的擦伤,“娘,你看,这是今天表哥弄得,他心情一不高兴就拿我们出气,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他弄得丢了性命
,若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我恐怕早就……”
“当初你和他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也不至于非要嫁给他,说到底,你现在过的日子都是你自找的。”司清阑冷漠地说。
“我当初明明是为了……”
“为了陷害郁柠是吧?可惜对方技高一筹,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不平的。”司清阑合上书,目光直视着她,“当初那种情况,你除了嫁给老四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知道你恨我逼你嫁给他,所以背地里使了不少手段给我添堵,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但是梦儿,你凭什么认为在你对我做了这么多腌臜事之后我还会毫无芥蒂地帮你,就因为你是我女儿?”
柳轻梦脸色一下子变了:“娘,之前是女儿不懂事。”
“一句不懂事就算了?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做事之前应该考虑过后果。”司清阑淡淡道,“我年轻时也像你一般任性,看到柳文新皮相好就不顾父皇母后和皇兄的反对非要嫁给他,我以为我为他做出了让步和牺牲,他合该捧着我惯着我,但你看,我成亲后被迫掌家赚银钱,吃够了苦头,柳文新却拿着我赚来的钱去养野女
人,最后还为了她逼着我和离,我骄傲任性半生,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柳轻梦不知道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便静静地没有答话。
司清阑也不期望她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继续说道:“自从和离后,我算是看清了,这人哪,活在世上一直要强是讨不得好的,还不如活得随性一些。你的性子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骄傲任性,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就算犯了错也只会将错误归咎到其他人身上,从不反省自己身上的错误;风儿随了柳文新,看似重情,实则自私自利,是我没教好你们,才让你们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柳轻梦忐忑不安,总觉得接下来她要说的话自己承受不住。
“娘。”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刚巧这时柳文新收拾好过来了,他神清气爽地挨着司清阑坐下,亲热地叫道:“娘。”
司清阑神情淡淡:“你来还钱了?”
柳轻风神情一滞,尴尬地打哈哈:“娘,儿子知道错了,这段时间在外面儿子可是吃够了苦,娘,您就原谅儿子吧。”
“怎么,跟着你爹吃了苦,终于认我这个娘了?”
柳轻风依旧尴尬地
笑,他殷勤地给她捶腿,打定主意要将司清阑哄好然后搬回来住,当乞丐的日子他真是受够了。
柳轻梦此时只想转移话题,她似嘲非嘲道:“弟弟出息了,现在已经当上了乞丐。”
“那不是银子花完了,没有钱吃饭嘛。”柳轻风尴尬道。
司清阑道:“你有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