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你说什么了?”她嗓音漫不经心,似乎是毫不在意回答。
“他问我你在哪,我说你在入洞房。”狗蛋言简意赅,姜祇很是满意地点头。
没暴露她的真实性别,算这小子机灵,就让那白袍男子继续误会着罢。
“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一个小孩都抓不到!”
老鸨甩着香帕,气冲冲地朝着后院的方向来,她身后跟着不少认罪的护卫。
姜祇和狗蛋对视一眼,不再耽搁,猫着腰陆续钻出了狗洞。
“诶那是什么?那个狗洞,你们看见没?有人钻狗洞出去了!”
老鸨眼尖地指着狗洞,叫唤着护卫,“傻愣着干什么?追啊!”
“噢!噢噢!兄弟们跟我追!”护卫长打开后门追了出去,一丝人影也不见得。
他们面面相觑,心里头有一个声音出现。
传说中的小男童,到底真的出现在花满楼了吗?
为何他们这么多护卫,没有一个见到过他。
那真的不是老鸨的想象吗?
姜祇拉着狗蛋跑出二里地,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你你要与我回城郊寺庙吗?”狗蛋试探性地问。
他已经知道她不是乞丐了,反而是很有钱很有钱的人。
他怕她嫌弃他。
“好。”姜祇不假思索,“走啊,还欠你三根糖葫芦,买完了跟你回家。”
狗蛋嘴角荡开笑意,“好!”
但那不是家,只是他暂时遮风避雨的一处容身地。
他有家,他总会梦到,那是一个宫殿一样美好的地方,有很多温柔的女子照顾他,他无忧无虑,整日只知道吃喝,直到外头传来惨叫声,他来不及看,就被捂住双眼,带入密道一样封闭的地方,出了长长的密闭的空间,起初还有人抱着他逃,慢慢的,不知何时,他被扔到一处人家门前,但世道艰难,哪家会好心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他那时已然懂事,饿了三天,学着街边的乞丐弯腰叩首,像路人讨食,许是他模样可爱,总有路人愿意多看他一眼。他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地活下来了。
“呐,给你。”姜祇将三串糖葫芦递给狗蛋,“发什么呆呢?”
狗蛋接过糖葫芦,狠狠咬了一口,那样的场景,或许也只是他的梦。
实际上,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被遗弃的孩童罢了。
糖葫芦的甜麻痹着他舌根的酸,狗蛋突然也觉着,糖葫芦没那么好吃了。
从前他总望着它流口水,甚至能跟着卖糖葫芦的爷爷,从这条街跟到那条街,一路闻着这酸酸甜甜的滋味。
姜祇实在看不过眼,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愁眉苦脸的作甚?
她按下狗蛋一直往嘴里塞糖葫芦的动作,瞧着街上还有些馆子没打烊。
“不爱吃就不吃了,瞧你那愁眉苦脸的熊样。算你走运碰上我,请你吃阳春面如何?”
狗蛋张着嘴巴呆呆地缓不过神来,他被拉着入座,直到眼前摆好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一阵一阵的鲜香扑鼻而来,他才如梦初醒般叹了口气,“我狗蛋也是好上了,都能下馆子了。”
姜祇被逗笑,“这算什么,等你长大出息了,点一百碗阳春面来吃!”
狗蛋眼睛亮亮的,他吸溜一口阳春面,含在舌尖都舍不得吞咽下去。
“如何才能有出息?”
“读书。”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却是最好的出路。
狗蛋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懂事了,知道学堂是有钱人家才去的起的,农家的孩子想读书,那得举家之力才能供养得起,而小乞丐想读书,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我上不起学。”他沮丧地低头,又扒了一口阳春面。
这样好的阳春面,他或许再也吃不到了。
“不花钱,也能上学堂。”姜祇望着狗蛋圆润的脑袋,轻声道。
她要在淮州府城,兴办学堂,让孩子都上得起学。
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地走。
不管路多远,姜祇都会到达。
“我吃好了,我们走吧!”狗蛋将嘴边的油沫抹干净,率先站起来。
“好。”
邑外为郊,离城五十里。
淮州府城不小,还好狗蛋就住在离城门不足十里的一个破庙中。
此处不复府城的繁华,这里背靠着一座矮山,密密麻麻的丛林间,立着一座被天地遗忘在角落的古庙,仿佛时光在此停滞。
古庙颓垣,蔓草萋萋,蛛网蒙尘,昔日香火鼎盛之地,今朝唯余冷风吹打竹林之声。
姜祇跟着狗蛋进殿,殿内梁柱剥落,瓦片残缺,佛像面上也已苔痕斑驳,静默中透出几分沧桑之感。
忽然,佛像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没一会儿,几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举着木棍冲了出来。
他们也不说话,瞪着一双双眼眸,警惕地看着姜祇,又在瞧见她身旁的狗蛋时,惊讶地呼喊出声,“狗蛋!你怎么带陌生人来我们庙里。”
这些孩子也懂占地为王,将这破庙当成立身的山头。
“她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的。”狗蛋急忙解释,他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