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生搬了几把椅子出来,吕布夫妻二人便坐在学校小院中间,那个老师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修县县令和一众官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这阵势肯定没好事,几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县令拱手行礼,“不知大王、王妃车驾到此,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知道王驾这两日可能会经过这里,不过事先他早打听清楚了,这两位主都是不讲究排场的人,上次崔家那个就是因为给他们摆排场,结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但被砍了脑袋,还连累了一群人,所以即便知道大王要来,他也没打算带人出城迎接,却没想到这个另类的大王不去县城,反而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李县不必多礼,坐!”吕布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一指旁边另一张凳子。
县令有点嫌弃地看了看那沾了泥土的低矮凳子,走过去屁股挨着点边,双腿并拢,小心翼翼地坐下。
吕布道,“今日特地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唐国的税率到底是多少?”
他声音跟眼神一样平静,县令听完心里却是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官吏额头冷汗也冒了出来,一个个双腿都在打颤。
“是……是十之税一!”县令强装镇定回道。
吕布点了点头,“那看来上头下达的文件没有弄错,可孤方才听田间百姓说,他们是按五之税一纳的税,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不可能……”县令放在腿上的双手开始发抖,“下、下官一直是按十之税一收取,顶多再加一成路途运输的损耗。”
“是吗?那便是方才那些刁民在欺骗孤了!”吕布双眸微眯,喝道,“来人!”
这一声突然的高喝吓得县令腿一软,本就坐不太稳的屁股砰的一下跌坐在地上,吕布看也不看他,对两个侍卫吩咐道,“去把方才那些人抓来,再去附近乡里请几个里长、百姓来问问,他们交的到底是多少?”
“是!”
侍卫转身出去,吕布瞥了眼狼狈坐在地上的县令,对站在后面的几个官吏道,“快扶你们的大令坐好!”
说罢不再理会这些人,而是看向儿子,吕乾拿着个小本子一本正经禀道,“大王,小的方才问过这些学生的家世,那四个坐前头的有三个是本乡的三老、蔷夫,游缴家的,一个是亭长家的,隔壁班也一样,坐在前面衣着比较光鲜的要么是亭长家的,最次也是里长家的,其他平民家的孩子都是坐在后面,而且他们都是四五个人合用一本书,还是自己掏钱买的,老师平时也根本不管他们。”
吕布看向那个老师,“孤怎么记得,我唐国学生,只要入学每人便可分一本启蒙教材,他们的书呢?”
那老师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吕乾道,“必然是被这黑心的私自拿去卖了,这书现在在唐国并不怎么值钱,但是卖到其他地方去,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他看向县令,“一个县所有学校加起来,数量可不少。”
“这,这不关我的事啊!”县令大呼冤枉。
这时,张茉低声对许褚吩咐了几句,许褚点了点头走出学校,却是去大队伍那边派人往其他乡的学校询问情况。
“说!书去了哪里?”吕布再次问道。
“大、大王饶命啊,在下也是实在没办法,我那老母亲年初生了重病,巨额的医药费把家里都掏光了,我也不能看着她断药送命……呜呜呜……”
吕布瞧了眼他身上的锦衣,冷声道,“这借口找得倒是孝顺,来啊,去他家看看,若真穷得揭不开锅,这事孤便饶了他,如若不然,直接抄家,将其充作苦役,永不赦免。”
那人脸都吓青了,爬到吕布跟前不停磕头求饶,“不,大王饶命,饶命,我认,我承认了,是我鬼迷心窍把书拿去卖给过路商人,我愿意双倍偿还,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吕布一脚将他踹飞出去,那人砸到一个小吏身上,二人倒在地上哀嚎连连。
见此情况,县令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那几个农人被带了过来,连带附近几个里的里长、亭长和永霞乡的三老、蔷夫、游缴也一起过来了。
那几个农人一看见吕布便跪下来,黑脸汉子急急辩道,“大王,小的没有说谎,俺家有十亩地,按平均一亩地三石粮,俺家今年交了足足六石,可不就是五之税一,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
其余人也连连点头附和,吕布又看向那些里长,“他等所言是否属实?”
那几人下意识看向负责收赋税的蔷夫,蔷夫则下意识看向县令,吕布一看便明白了,这是由上到下一起贪,就是欺负民众无知。
“都老实交代吧,免得孤动刑!”
吕布只是很平静地说着这句话,然而这无形中流露出的威严和煞气,根本没人能扛得住,众人哗啦啦都跪了下来,求饶的求饶,喊冤的喊冤,交代的交代,推卸责任的推卸责任。
吕布也懒得一个个问过去,全都带回营地,交给随行官吏拷问,最后结果是上面的县令带头,下面一众人跟着办事,其中也有两个人不想同流合污,然而上有县令压着,下有同僚逼着,他们为了保住官位和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