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老婆子,你可别做的太过分,上边只说毁了她的名声就行,怎么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杨管家的声音徐徐传来,窗外听墙角的林语姝对着身边惊骇不已的春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定是那个李二麻见色起意,下手失了轻重。你瞧瞧林小姐的那个样貌,那个身段,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动心思!”
王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嫌弃地呸了一声:“她就是个妖精!等那个妖精的名声毁了,正好趁机把她的财物全哄骗来,总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林语姝唇角翘起,像是迎合那句“妖精”,媚态尽显。
这件事背后果然有人指使,前世父亲和兄长凯旋之后,二婶怕父亲追究此事,便主动把杨管家推出来顶罪。林语姝那时也便猜测过此事背后有隐情,不过她与父亲都顾忌血脉亲情,到底也没有追究下去。
但是现在的林语姝已经不一样了,她睚眦必报!
林语姝示意春桃留在原地望风,独自一人快步穿过连廊,不一会儿又匆匆赶了回来。
刚回房,春桃跟在林语姝身后不停地抚着胸口,气愤不已。
“原来是王婆子找李二麻来害小姐,平时她克扣小姐吃食,小姐都不和她计较,没想到她胆子如此大!小姐你可不能再忍让了。”
林语姝回想这个时候的她,性格单纯木讷得有点呆笨,被王婆子和她女儿招弟忽悠得团团转,让这对母女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衣食被王婆子克扣,连她从将军府带过来的东西都被这对母女软硬兼施地拿走不少。
前世死时她已年过而立,经历了血雨腥风的争储之战,登上皇后宝座后,以雷厉手段辅助南怀朔廓清朝堂。现在的林语姝再不复当年的单纯无知,敢欺辱她的人必要付出代价!
李二麻、王婆子、招弟、杨管家,林语姝目光中透露一丝癫狂:“那便都杀了吧……”
春桃有些害怕又惊喜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这次落水生病之后,性格竟然变的干脆利落了。平时王婆子和招弟明里暗里欺负小姐,小姐总是心软,当烂好人,这次终于要反抗了。
林语姝看着镜中的自己,皓腕如玉,指若青葱,白嫩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瑕疵,仿佛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这个样子杀人,属实不方便,想到自己真正的仇人都在京城,那便借刀来杀!
“春桃你去帮我拿样东西来……”
春桃动作麻利地递过来一捆麻绳,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小姐忙活着。
就在她忍不住要问的时候,林语姝手一扬,麻绳绕在房梁上。林语姝比了比长短之后,系了个结,搬过来一把椅子……
“小姐!”
春桃心慌不已,心想小姐的报复难道是自杀?
春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林语姝的一条腿开嚎,“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要是去了,春桃也绝不独活!”
林语姝露出一丝略带疯狂的笑意,“放心,死我也会带着她们,一会儿我踢开椅子,你就开始数数,数到十就过来抱住我的腿往上举。”
春桃紧张又懵懂地点点头,眼看着林语姝动作干脆地套上绳套,踢开椅子。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开始数,“一,二,三……”
春桃从来没觉得数十个数的时间竟然如此漫长,被麻绳悬吊起来的林语姝脸已经胀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春桃赶紧数完最后两个数,冲过去抱起林语姝上举。
林语姝不停地咳嗽,一张脸红中透紫,显得狰狞可怖。缓了口气,她对着铜镜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脖颈上留下的勒痕,嘴角翘起满意地点点头。
日头渐渐高升,留给林语姝的时间不多了,再有不到一个时辰李二麻就要上门提亲了!
她在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扑了一层粉,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春桃伺候林语姝梳洗,忍不住开口,“小姐,你皮肤白,风寒又没有痊愈,在脸上上些胭脂才能显得气色好,现在这样……”
林语姝抬眼看她,明知故问,“现在这样不好吗?”
春桃瞪大眼睛,神态夸张又灵动,“小姐你现在要是闭上眼睛,别人都得过来探探你的鼻息!”
林语姝笑骂,“越来越没规矩了,去拿一身最破旧的衣服来。”
在春桃嫌弃的目光下,林语姝穿上一身素白底秀淡黄兰花的粗麻裙装,脖子上戴一条素白围巾遮住勒痕,衬得一张脸更加病态了。
春桃嘀咕着,“招弟装可怜耍无赖,用这衣服换走了小姐那件锦绣团花裙。这裙子太素了,料子也不好,小姐平时都不穿……”
林语姝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春桃的额头,警告春桃,“今天我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再嘀咕就留在屋里看家好了。”
“奴婢不嘀咕了,小姐是不是要去报复王婆子她们,一定得带上奴婢!”春桃斗志满满。
林语姝主仆二人一路走一路躲,躲过庄子上的仆人杂役,从角门偷偷溜了出去。
天色渐渐明亮,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往这边走,像是在办喜事。
林语姝心头一凛,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悄悄躲在人群里向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