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于穗早早地便醒来了。
她破天荒地精心化了妆,挑选了一条藕色的连衣裙穿上。那裙子的颜色淡雅柔和,犹如夏日里初绽的荷花,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愈发美丽动人,白皙的皮肤宛如羊脂白玉般吹弹可破。
忙活完没多久,沈邪便发消息让于穗可以下楼了。
她怀着几分紧张的心情缓缓下了楼,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今天的穿着不够得体大方。
沈邪不经意间一瞥,一眼便瞧见了站在电梯口的于穗。刹那间,他的双眸顿时一亮,眼神中流露出惊喜与欣赏之色。
沈邪尽显绅士风范,为于穗优雅地打开了车门。
二人坐定后,沈邪由衷地夸赞道:“今日你的打扮非常适合你。”
随后,他似乎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又连忙补充道:“平日里你的模样也极为出色,只是今日更加好看一些。”
于穗的耳根微微泛红,带着几分羞涩垂下了脑袋。她轻声说道:“谢谢。自从开始从事仿画工作后,除了与买家交易时会化上一些淡妆,其余时候我基本都宅在家里。我心里一直有些担忧,怕今天化得不好看,反而惹人笑话呢。”
沈邪露出笑容,说道:“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位朋友为人十分随和,甚至还有些孩子气呢,特别喜欢跟人开玩笑。你要是到时候觉得被冒犯了,就给我使个眼色,我肯定会帮你教训他的。”
“教训” 这两个字从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沈邪口中说出,于穗倒是觉得十分新奇。
她忍不住偷偷瞧去,只见沈邪心情似乎格外好,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着音响中的音乐轻声哼唱着,那模样甚是悠然自得。
于穗问道:“你今日带我去的是哪家拍卖行呀?感觉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呢。”
沈邪回答道:“幸欢拍卖行,你有听过吗?不过,我的心情可不是因为要去拍卖行才这么好的哦。”
在于穗还想追问些什么的时候,沈邪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不远处,嘴角的笑容也稍稍淡去了一些。
于穗见状,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马路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人正是苏禾。
她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还在滴着水珠。发上的水顺着她的衣角不断滴落,在她脚边汇聚成小小的水洼。
她紧抿着双唇,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与无助,仿佛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孤独而又凄凉。
她的肩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内心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任凭四周的车辆持续不断地鸣响喇叭,声音嘈杂刺耳,可她却仿佛全然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犹如丢了魂魄。
沈邪刚欲张口说点什么,于穗却已然如一阵风般,迅速推开车门,急切地冲下了车,朝着苏禾飞奔而去。
她紧紧地拽住苏禾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苏禾从那来来往往的车流当中带离出来。
苏禾眼神空洞,面色苍白,任由于穗拉着,没有一丝反应。
待二人走至安全的行人道路后,于穗才焦急地问道:“小禾!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呀?你看看你,浑身都湿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苏禾木然地回过头,过了许久,她才极其艰难地从那失魂落魄的状态中缓缓回过神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愤怒。
随后,她用力地甩开于穗的手,声音尖锐地反问道:“我怎么了?哼!这不是你做的好事么?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好心来问我?你以为你这样假惺惺的样子能骗过谁?”
于穗听得满心茫然,困惑地问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禾的目光阴沉,那双眼眸中怒焰翻涌,似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那唇瓣已被她咬得毫无血色,惨白一片,声音也因愤怒而变得尖锐,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出:“于穗!你不就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才会一直揪着我克扣你的那点代理费不放。还不给我弥补的机会,直接让吴秘书把我开除!哼,你可真会装无辜!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
说完,她怒目圆睁,那眼神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似要将于穗彻底吞没。
于穗连忙惊慌失措地解释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呀?我真的没有让吴秘书把你开除啊!我和吴秘书仅仅在卖发簪的时候有过联系,其他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啊!”
于穗话音刚刚落下,苏禾便猛地抬起手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出一记耳光。
于穗冷不防被这一巴掌打得脚步在一时间失去了平衡,连连向后踉跄退了好几步。刹那间,耳鸣声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在她的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令人眩晕的嘈杂之中。
她那摇摇欲坠的身躯眼看就要扑倒在地,就在这危急时刻,沈邪如闪电般迅速伸出手稳稳扶住。
紧接着,沈邪以狂风暴雨般的气势朝着苏禾狠狠挥出一记耳光。
苏禾那白皙的面庞上立刻浮现出一道殷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