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离职,网吧靠我一个小网管根本照顾不过来。
接连发生两起丢键盘、鼠标的小概率事件后,他又打电话给我大伯,叫他在村里找一个稳妥老实的孩子过来给他卖命。
不在本地雇人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心黑,不愿意在他手底下干这事儿多钱又少的苦逼活儿。农村孩子能吃苦,又听话,无疑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打工人选。
巧的是,我大伯刚好想叫军哥过来照顾我,干脆就毛遂自荐,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二叔听说军哥在部队呆过,还特意给他涨了五十块钱工资,并表示以后还会继续涨。这好事从来没轮到我头上,不过我也没闲着,丢键盘、鼠标那事都是我偷摸干的。
二手外设虽然不值钱,也能换上两包烟。
狗曰的周扒皮二叔不拿我当人,我也不能惯着他。
临近中午,我简单洗漱打扮一番,在街边买了一屉包子,边往火车站走边吃。
距离军哥到站还有半个小时,我闲着没事就在群里撩骚。
三朵金花被我拉进群里没多久,却已经像养老院的老太太一样不活跃了。我在群里发了半天表情包,愣是没有人搭理我。
无聊至极的我只能点开李威的头像,和他扯一会儿。
要说李威也是个人才,昨天被捅的,今天就跟女网友见面逛街去了。
我提醒他悠着点,他却说他网友是个富婆,兜里贼有钢镚,还有意替他哥李刚拿十万块平事。
再多的话我也没劝,只叮嘱他注意点身上的伤,别被人家白玩了。
随着火车一声进站长鸣,我身边接站的人像见到腐肉的秃鹫,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我跟在他们屁股后边东张西望,很快就在人流中看到背着黑色双肩包,拎着绿色塑料脸盆的军哥陈立军。
“军哥!”
我冲陈立军招手,他原地站定,盯着我看了半天,像不认识我似的。又过了一分钟,才恍恍惚惚朝我走过来。
直到靠近了,才认出我来,当下扔掉塑料盆扑向我。
“斌子!想我没?”
军哥肩宽人壮,身高一米八开外,站在我面前好像铁塔般,连阳光都挡住了一部分。
“想!咋不想!你当兵这么多年,咋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呢?”
我瞅着军哥嘿嘿傻笑,主动从他手里接过行李,他拉扯着坚持不让我干活,还操着一口家乡话说他是来照顾我的。
我俩撕扯半天,我只抢到一个塑料盆,好歹也算是帮了点小忙。
不知道为啥,在我问他为啥不给家里打电话时,他嘴角泛起一抹难以遮掩的苦笑。难不成,他有苦衷?
压住心底这份疑惑,我带着军哥来到网吧,先把行李放到一楼杂物间,自己猫腰上了二楼,替他收拾卫生间旁边那间杂物室。
那间屋也不大,勉强能放下一个单人床,优点是有窗户。李刚出事后,二叔就大发慈悲让我住那间屋。现在军哥来了,我就把那间有窗户的让给他,自己住楼梯下的杂物间。
军哥不知道这里边的门道,拎着行李上了二楼跟我一起收拾破烂。
要说干活儿这块,我谁都不服,就服我军哥。他是真有劲儿啊,而且,还有使不完的劲儿,我在他面前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儿科。
不到半个小时,一切收拾妥当,我张罗着要带军哥去隔壁的金刚山烧烤城,打算安排一顿小烧烤替他接风洗尘。
军哥站在金刚山烧烤城门口看了一眼,说啥也不往里进。
我问他咋了,他指着门口闪灯牌匾笑道:“这里边肯定有歌舞表演,人均消费大概要五十以上。咱们穷人去不起,也尽量不要去。”
看他无比自信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他在这里边当过保安!
“放心,咱消费得起。”
为了证实自己有钱,我把自己当游戏代练赚小金库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一嘴。可不管我咋说,军哥坚持不肯跟我进去,还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吃顿面条最应景。
我犟不过他,也不敢跟他犟。从小到大,我唯一怕的人就是军哥。他不止能打,还有头脑,一直是我心中的地表最强男人。
“行!听你的。”
我和军哥到对面的拉面馆,点了一份超级豪华的拉面套餐,又要了两瓶冰镇啤酒,边吃边聊。
对我沾染上抽烟喝酒这事,军哥一点儿不意外,不但不劝我改毛病,还和我一起对瓶吹。我感觉军哥有点变了,可又说不出他哪里变了。
“你大伯这次让我过来,是想咱们兄弟俩找个正经工作,多赚点钱,尽量早点落地安家。当网管始终不是出路,回头我琢磨琢磨,咱也开个街面小面馆……”
军哥一边喝着冰啤,一边说起他的小目标,我龇牙笑着,频频点头回应。不管军哥说啥,我都爱听。
正吃着,手机响了。李威那个赖皮缠说富婆没看上他,连瓶水都没买就溜了,问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带他一个。
我刚要让他过来一起吃,一抬头就看见李威推门而入,像回自己家似的坐在我对面,拍着我肩膀笑道:“没想到吧!我看见你背影就认出你了!”
说完,又扭头看向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