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平没有拒绝,但毕竟他现在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第一件事考虑的,肯定是成本和收益。
不过,既然他没明确拒绝,那就是对这个村支书有想法。我便和他谈起了一名村支书能够拥有的权力和好处。
长久以来,桥头村都是善云镇最穷的村。
穷山恶水出刁民,桥头村的村民也是最难管的,历任村支书、村长都是村里几个大族之间你推我往上任,才能镇得住这1000多村民。
但即使上任了,也基本做不成事。
我爹那几年做村长,头两年因为借着我大伯的位置,给村后面的400亩农田修了灌溉水渠,后两年就什么事都做不成,等他退下来后,那花了重金修建的灌溉水渠也没人管,没两年就完全损毁,埋在土里了。以至于后来村民们想要给田地抽水灌溉,只能各自买水管和抽水机,一路从河边铺设水管到田间地头,很费时间和体力,但大家居然也习惯了这样。
收回来,不扯远了。
从中央到地方,政府对于乡村自治愈发重视,这些年一直在推动村干部的年轻化、高知化。
如果玉平能够借助自身条件和养殖成绩参选村支书,对于镇上来说,也是最好的,镇政府希望看到死气沉沉的桥头村能有改变。
对于玉平来说,也不是坏事儿,作为桥头村这个全镇最烂的村子的村支书,政府和村民也不会抱有很大的期待,对他的养鸡事业来说,影响也不大。
商而优则仕,政商一把抓,何乐而不为?
玉平回去之后,和家人一商量,觉得村支书这事儿有搞头,就和我继续就参选村支书这事儿保持联系。
我的第一步,就是鼓动他把养鸡场的规模继续扩大。
到了2018年年底,玉平的养鸡场已经有1万只鸡,我特地从县城回村做了拍摄和记录,而后整理成材料,等待一个提交的时机。
当时农业农村局合并不久,急需做出成绩。
我把玉平的信息和养鸡场的材料发给局长,局长非常重视,当即表示要我跟踪好,后面会组织兄弟部门讨论,是否授予农村先进个人。
没过两个月,县政府开会,邀请社会各界人士共商经济建设大事,我提议让玉平过来,局长也同意。
“你挑几只养得好的鸡,带点真正的土鸡蛋,不要空手过来参会。”
玉平临行前,我特地电话给他交代这些细节,我知道玉平过往的经历,实在是担心他不懂人情世故。
“明白,明白,我给老弟也带上。”玉平说。
我对这些农村特产倒是无所谓,我每个月都回一趟老家,家里面爸妈养的仔鸡、老母鸡,一直不断,我爹还专门开了一方菜园子,种没打农药的蔬菜。
开会那天,天还没亮,玉平就开着五菱宏光在我小区门口等着了,我接到电话,下楼出来接他。
他打开后备箱,里面一个大箱子,大箱子里面又分了几个蛇皮袋,蛇皮袋里分明有活物。
“这里面是活鸡?”我问。
“对。你和我说要新鲜的,活的肯定是最新鲜的。”
我心里苦笑了一下,这兄弟虽然比我年纪大,但真的单纯。要是当上了村支书,不知道会有多“可爱”。
“我们都住在这小区单元楼,这活鸡没地方放!石局长家里也是。”
“这我倒是没想到。”玉平这才知道自己考虑不周,情况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他又说,“没事,开完会我来把这几只鸡都杀了。”
“那就麻烦玉平哥了。”
“没问题,不要见外。我就是做这个的嘛。”
安置好这一箱子的活鸡,我和玉平便去参会。
会上,各部门推荐的各领域的生产好手们,操着朴实的方言交流生产经验,气氛很热烈。
但说句实话,我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其实也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听。
我们主要都看报表,真正要听的,主要是看看他们有什么诉求。
而他们的诉求,无非就是补贴和指导。
其他领域我不清楚,农业领域这些年的补贴力度其实不小,专款专户,确保补贴资金落实到农户个人,补贴金额也是每年逐年上升,要是种地的野心大,承包连片的土地,每年光是补贴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养殖领域的补贴相对种地来说就少一些,但在技术指导层面国家下了功夫,只是落实情况欠佳,这也是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农业农村局的工作重点。
会议最后,县委县政府对这些生产能手们进行了表彰和奖励,并鼓励他们参选政协代表,全县的经济工作建言献策。
年底,桥头村村委换届的时候,玉平顺利当选了桥头村村支部书记,这也是善云镇推行干部年轻化以来的重大成果之一。
当选村支书之后,玉平还要给我送鸡。
我告诉他,鸡就不用送的这么勤了,实在想送,多送几面锦旗,当面送到我们办公室就好。
这话说出来,彼此就都明白。
果不其然,两天后,玉平到县城给客户送鸡,就带着两面锦旗送上了门。
在办公的局长看到这个架势,问清楚来意之后,喜笑颜开地接过锦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