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心中得意不已,眼看着百姓舆论都站在他这一头,他不动声色地冲着保和堂的下人,再次使了个眼色。
下人们立刻心领神会,要将躺在破门板上的中年男人,抬出保和堂。
“秦大夫,我爹刚才还能跟我说话呢,怎么就没救了?”
壮实魁梧的姑娘一把将保和堂的下人掀翻,冲着秦钟大声嚎了起来。
“姑娘,你爹跟你说话,那叫回光返照。”
“你爹已经是将死之人,我如果出手的话,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浪费银子,怎么算,都是你划不来。”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这么轴,听不进好赖话呢?”
说着,秦钟那道貌岸然的伪善脸庞上,面色阴沉了不少,直接就不客气地下令赶人。
一时间,十几个下人,就凶神恶煞地冲着这对可怜父女,围堵了过去。
见状,一直站在旁边,暗暗观察躺在破门板上中年男人情况的季云素,粉唇幽幽开启。
“秦大夫,你该不会是医术不精,治不好这位姑娘父亲的病,所以故意推三阻四,不肯出手救治吧?”
听到这话,秦钟瞬间就跟野猫被踩了尾巴,整个人都炸毛了,脱口而出地反驳。
“这人脸都鳖得黑紫了,根本就是一副将死之相。”
“要是能治,我干嘛不治?”
“姑娘,我是神医,不是神仙,起死回生这种事情,只有神仙能办到。”
说着,秦钟对着季云素瞪了一眼,表面上看着和善,实则暗藏威胁,再次开口。
“姑娘,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讲的。”
“保和堂百年老字号,容不得人随便你随意污蔑,当心老夫送你进衙门吃官司!”
对于秦钟的威胁,季云素毫不在意,双手环抱胸前,走到这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中年男人旁边蹲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秦钟眼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戴帷帽女子,似是要伸手过去给躺在破门板上的死气沉沉中年男人号脉,当下冷声喝斥。
季云素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秦钟一个,镇定自若地说了句。
“你治不了,那是你医术不精。”
“但不代表别人治不了。”
话罢,季云素单手扣住中年男人的手腕,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耳朵贴到了中年男人的胸膛上。
脉象弱频,呼吸微弱,典型的缺氧导致。
但微弱的呼吸中,还带着喘息的空腔声。
再看中年男人脸色黑紫,明显是憋气所致。
初步诊断,应该是气胸导致的呼吸障碍。
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病情来势虽然很凶,但只要处理得当,病情立刻就能缓解。
“姑娘,你放心,你爹死不了。”
季云素对着旁边的壮实姑娘,安慰了一句。
这话一出,顿时在围观百姓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众人都窃窃私语,纷纷对秦钟的医术,开始产生质疑。
“该不会真如这个戴帷帽姑娘所说,秦神医是医术不精,治不了,所以才故意端着,不可能出手的吧?”
“哎呦,这要是真被说中了,那秦神医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
“可不是嘛,难怪保和堂只治有钱有势的贵人,对咱们穷人不闻不问,原来是治不了咱们身上的病啊!”
“想想也是,贵人们日子过得金尊玉贵,能得什么大病?”
“……”
秦钟这时候布满鱼尾纹的眼角,已经抽抽得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神医”名号,竟然会被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女子,给破坏了!
当下,秦钟看向季云素的眼神里面,光芒闪烁不定。
恰时,秦钟就看到季云素手里拿了一支毛笔,和一把小刀。
当着所有人的面,季云素把毛笔的笔杆子拦腰折断,然后将毛刺用小刀削除。
见状,秦钟心中不由冷笑,他原以为这衣着寒酸的女子,真有什么大能耐。
结果,给人治病,却拿一支毛笔来削。
看来,这女子就是故意煽动是非,想要敲诈!
想到这里,秦钟顿时心生一计,当下对着重新蹲回中年男人身边的季云素,居高临下地鄙夷出声。
“姑娘,你口口声声说要救人,结果就弄这么一个削尖了一头的毛笔,到底想糊弄谁呢?”
这时,季云素对着身材魁梧壮实的姑娘,不疾不徐地肃声询问。
“姑娘,我要把这毛笔尖刺进你阿爹的身体里,给你阿爹排气,你同意吗?”
听到有人要往阿爹胸口插笔尖,姑娘愣了一下,虽然心里担心,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小姐,值得信任托付。
鬼使神差间,这姑娘就冲着季云素,憨憨地扬声:“小姐,只要你能救我爹,你要做什么,我都同意!”
话音落下,秦钟立马对着围观的百姓,煽动情绪。
“诸位,你们看看,这姑娘竟然要拿这么一个中间空心的破笔杆子,往这快要死的人身上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