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晖气得七窍生烟,抬手指着张黛:“我敬你张家是开国功臣,英国公府又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多少给你几分薄面。可你未免欺人太甚了些!我秦晖点刹驱鬼无数,自认问心无愧,世子妃这三言两语倒是轻易给我定了罪,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陆世子,难不成你要放任令正这样污蔑朝廷命官吗?”
“既是我说的,也不必攀扯别人。秦小天师若当真问心无愧,可敢与我赌上一赌?”张黛极快接过秦晖的话,顺手指了指那案头上的一团血肉,“我赌,这东西背后必定还有人在操纵,且它也并不是全无作用。秦小天师可敢应赌?”
众人听了难免哗然,听这位世子妃的意思,是想和秦小天师一较高下?简直匪夷所思!
于秦晖来说,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娘子接二连三挑衅,他脸面都落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是一刻也忍不下去,只恨恨盯着张黛道:“世子妃既如此说,那下官便是和你赌上一番又何妨?只希望,事后世子妃能给下官、给这阴阳司众人赔个不是,再请陆世子与世子妃上书圣上,言明你二人的错处。其余的,下官也不和世子妃计较!”
他这番话倒是把阴阳司众人全都拉下了水,明明张黛只说了他一人的不是,如今被他这么一牵连,倒成了整个阴阳司都被囊括其中。
张黛先看了陆夷简一眼,见他没表态,这才柳眉轻挑,一脸无畏地看向秦晖:“若你输了呢?”
秦晖冷笑三声,轻蔑道:“我要输了,这小天师的位置不要也罢!”
张黛眼前一亮:“秦小天师说话算话?”
有人低低惊呼一声,忙拽了拽秦晖的衣袖,“秦小天师慎言!”
这小天师的考核极严,多少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坐到小天师的位置上,秦晖这般轻易拿出来做赌注,多少有些叫人担忧。
“诸位不必多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世子妃若真能靠这东西抓出幕后之人,我便是让出这小天师之位也是应该。”秦晖扯回衣袖,一句话说得十分坚定。他修习阴阳术三十余年,单论这点刹驱邪一道上,除了大天师,他不信还有人能胜过自己。
那团东西眼下和死物有何区别?他可不信张家这个黄口小儿能有什么真本事。至于先前在林中降服邪祟,只不过是靠着陆夷简出手相助罢了。
秦晖越想越是有底,昂着下巴朝张黛点了两下:“世子妃请吧!”
说着,还往边上让开几步,示意张黛往前过来。
他既然如此迫不及待,张黛自是不会推拒,她朝身侧陆夷简笑了笑:“不知夫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陆夷简被她当众这声夫君喊得恍了神,待是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自觉点了头。
张黛当即毫不犹豫提步上前,手在腰间荷包上一划,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与一柄短剑赫然显现,不等陆夷简出声,白玉剑已经自他完好无损的那条胳膊上飞快划过,一道血痕乍现。
那剑带着血迹飞到半空,正正悬于张黛手心的那方铜镜之上,一滴血顺着剑锋滴落在铜镜中央。
张黛咬破指尖,在铜镜上笔走龙蛇一番,跟着手腕一转掐了个诀:“敬请四方鬼神显灵,溯回古今!”
铜镜金光乍现,案头上那团血肉像是受到刺激,再不受符咒和镇邪石像压制,整个儿迸出火星,跟着便一蹿冲天,带着挥不去的腥臭之气在堂内四处乱窜,有那躲闪不及的一时间被惊得吱哇乱叫。
“黄口小儿,简直胡闹!”秦晖冷嘲一声,随手挥出一张符咒,烫的那团血肉不敢往他那边靠过去。
他冷眼觑着这满屋乱象,心底对张黛越发看不上,这丫头片子不过会几个虚招就敢大言不惭和自己做赌,也不怕闪了舌头!
“世子妃若不行,还是退下吧,这东西虽说已经是穷途末路,但到底还是邪祟,万一伤了世子妃,下官可不好交代。”
他这一声在满屋惊叫里格外明显,张黛不急也不恼,手往前一伸,白玉剑应势而出,迅疾如闪电,直接将那团血肉对穿。
凄厉惨叫过后,血肉噗通一声落在秦晖脚边,黑烟滚滚、腥臭扑鼻,有人再忍不住,张嘴便吐了出来,好巧不巧正吐在身侧的秦晖身上,他那身华丽衣袍此刻沾满腥臭酸恶之物,熏得周边众人不自觉退开。
秦晖自己也恶心得不行,刚想张嘴训斥张黛一句,却被这恶臭堵了嗓子眼儿,只能干呕两声。
“秦小天师还是先顾好自己吧。”陆夷简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方才张黛不知弄了什么,那团东西满屋乱窜却并不往他这处来,如今他与何平安倒是成了这屋里头顶干净的两个,其余人莫不是被那东西沾了一身腥臭,就是被身边人吐了一身污秽。
无事一身轻,陆夷简自然乐得看戏。
秦晖被臭得五官扭曲,张黛手腕一转,将白玉剑召了回来,笑道:“许久未曾操刀,倒是有些生疏了,对不住诸位。”
话虽如此,但她脸上可看不出丝毫歉疚之意。
众人心底有气,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张黛掌心一摊,那铜镜旋转飞至那团血肉上空,金光比之前更甚,紧跟着便在半空投射出一阵水波,水波之中有模糊的人影显现。
“是、是孽镜台!”有人惊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