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秦晖忙着宣平侯府的事儿，暂且顾不得阴阳司这边，张黛便干脆没去，左右去了那儿也是闲着，阴阳司剩下那些人也不敢给她派活儿，倒不如在家里好好看看吴娘子给的那本册子来得好。
她很是闲了两日，搞得陶泓都有点儿蔫吧。
成日里要来碧山居转好几趟，柳小郎君送来的那只画眉被他摸得毛都掉了两根，搞得荷月看见他都烦，转头和张黛告了一状。
张黛把人叫了来，见他一副委屈相，多少有些好笑：“我怎么觉着，你倒是比我都更愿意去阴阳司些？”
“老待在家里怪闷的。”陶泓小心翼翼瞄她一眼，见张黛没有不高兴，这才委屈道：“陈玄才和我炫耀他能跟着爷去骁骑营呢。”
荷月在一侧翻了个白眼儿：“又浑说！”
陈玄那性子哪里是会炫耀的，换做他自个儿去炫耀还差不多。
陶泓气咻咻道：“你怎么老说我！”
“就说就说！”
俩人斗鸡似的瞪着眼，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起来，孟春忙打了个圆场：“多大的人了，竟还要吵嘴。都少说两句。”
张黛笑眯眯看了会儿斗嘴，这才招招手，叫陶泓过来：“你既是闲不住，那就替我去甜水巷找个人。”
说着不知打哪儿变出来一张纸条儿，一把塞进陶泓手中。
“你只管去看看，把他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都记下来，其余不用管，切莫漏了身份。”
难得又有差使可做，陶泓自是高兴万分，巴巴儿答应下来，又问了张黛一遍，知道没旁的吩咐，这才揣着纸条高高兴兴办事儿去了。
他才走，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孙家的大奶奶来了。
张黛忙叫人迎进来。
白氏进了屋子，先朝张黛屈了屈膝，这才笑道：“老太太才大好了，就打发我上门来向您道谢。正巧前儿我娘家送来了些通草花来，我看着款式好看，想着世子妃应该会喜欢，就拿了几支儿过来。您瞧瞧，若是不嫌弃，只拿去戴着玩儿就是。”
话音落下，她身后的丫鬟双手奉上个绿地粉彩开光菊石青玉盒子上前，孟春忙过去接了，捧到张黛跟前打开。
里头是四支造型颜色各不一样的花儿，个个都做的精美非常，瞧着都令人欢喜。
张黛也爱俏，见了这花自是高兴：“老太太好了就行，我是做了点儿力所能及之事，贵府不必太挂心着。这花我瞧着好看精致极了，大奶奶想着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从前我在北地很少有这样的首饰，这回可算得见了。”
北地风沙大，比上京冷的多了，又是边疆地区，常年有外邦小族不安分，寻常女娘出门都做胡人打扮，一顶风帽便解决了大部分首饰，算起来这样的花钗不如一根木簪适用。
可在上京城就不一样了，张黛嘱咐孟春把东西拿下去收好：“改明儿天暖了，正好配我那几套新裁的衣裳。”
白氏笑眯眯道：“世子妃喜欢就好。我娘家那边很多老师傅做得极好，赶明儿我去信，请他们多做些，您届时也能换着戴。”
“那我就先多谢大奶奶了。”
两人又是一番客气，白氏抿了口茶水，这才照着丈夫的交代说了话。
她不懂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但也知道丈夫既是叫自己专门跑一趟给人提醒，想必是事关重大的，因此也不多言，话一说完，便说府中还有事儿要忙，这就先告辞了。
送走白氏，张黛转头找陆夷简留给她用的长随打听了庆王府那位姓程的长史。
长随对这些事儿自是熟悉无比，闻言想也不想便道：“那位虽不懂阴阳术法，但内功极高，说是从小就修行的，先帝在世时，他为救驾曾经徒手抓过妖邪。他无儿无女，也无家族，是二十几年前突然出现的，具体的小人不大清楚，只是外头都说他是被尉迟大天师举荐，随后才入了庆王的眼，跟着就一直都替庆王府做事儿了。
庆王府几位主子待他都格外敬重，虽是王府长史，但庆王世子和凛阳郡主对他一向都以伯父相称，在外头也是拿他当长辈看待。”
又是尉迟大天师。张黛眸光闪了闪，尉迟氏和庆王府，到底谁是谁的刀？
如今听来，这个姓程的长史也是个麻烦。
张黛思忖半晌，撑着脑袋幽幽叹了口气，这上京城真是一步一个坑儿，想消停两日也不能够啊。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来都来了，总不能丢了先祖的脸。
隔日就是休沐，张黛早早吩咐灶上把镇着的鹿肉拿出来装好，她要一并带去庄子上烤了吃。
得知他们是应薛旻的邀，瞿夫人还叫黄嬷嬷跑了趟碧山居，拉着张黛低低说了说薛旻妻子孔氏的事儿：“那位是衍圣公的后代，虽这会儿孔氏不出仕了，但先帝爷一直都是敬着他们家的，连带着圣上也对其多有照顾。孔氏貌美、才情极好，唯一要说，就是这脾性有点儿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世子妃若与她相交，只记着一点，莫要提薛家二爷在外头那些事儿就是了。”
张黛恍然大悟，怪道那天陆夷简说那南边儿来的女娘的事儿不能叫她知晓呢，原来症结在这儿。
瞿夫人又嘱咐黄嬷嬷给她带了份礼来